少平挺直身体,拿手比着田润叶,做了一个比量的动作。>
故意把田润叶比到自己脖颈处,意思很明显:俄都这样高了,你还好意思说俄小?>
田润叶又有些牙痒痒。>
“少平,你对姐这么好,那我该怎么回报你?”>
……>
“不说了,走了,气死了。”>
“咯咯……呵呵……哈哈哈……”>
田润叶笑罢,拭去眼角的泪,站在那里,直到人影消失在坡下的拐弯处,再也看不见人,但却仍能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快不闻声的时候,一声嘶嚎突然传来——>
“姐姐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呀,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田润叶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歌,痞气,无赖,却又充满阳刚,充满血性,让人安心。>
只是,不知为何,语意未尽时,突然又转为另一段,风格突变,却是极为雄壮豪迈,更兼潇洒无比。>
“长路漫漫伴你闯,带一身胆色与热肠,寻自我觅真情,停步处视作家乡,投入命运熊熊火,那管得失怎么去量……谁是最高最强,我是谁,从未理俗世欣不欣赏,迎入日月万里风,笑揖清风洗我狂,来日醉卧逍遥,宁愿锈蚀我缨枪……”>
天早已黑透了,城市的四面八方,灯火闪闪烁烁,起风了,突然吹起的冷风刮过树梢,发出怪异的“呜呜”声响,吹得人脸颊生疼。>
在黑夜寂静的街道上,声音伴着风从坡下很远处传来,仍是清晰无比,入耳听起来,即使在寒冷的冬夜,也让人热血沸腾。>
田润叶呆呆地立在黑暗中,用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领,鼻子一酸,眼睛再次被泪水模糊了……>
只是,田润叶并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孙少平久久的凝视着这个方向,直到良久之后才离开……>
这次离去,田福军家他不会再来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田润叶就出现在城关小学宿舍,刚敲一下,门就开了。>
“还没吃早饭吧,俄做了一点,你边吃边指点,俄来收拾打包,吃完咱们就走。”>
田润叶一看,小米粥,咸鸭蛋,昨天吃过的那种肉包子,“我这里没有啊,你从哪里来的?”>
“好吃不好吃?”>
“好吃。”>
“想不想吃?”>
“想吃。”>
“想吃……吃就完了呗,你管从哪里来的。难不成你吃个鸡蛋,还要问是那个母鸡下的?”>
田润叶不吭声了,拿起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像是再吃谁的肉。>
少平收拾起东西极为麻利,差不多田润叶吃完,他也收拾完,灭了煤炉,检查水电,关好门窗,天刚亮,少平就和润叶从城关小学出发了。>
到车站时还早,车上还没有几个人,少平把行礼放在发动机盖上,坐在旁边跟司机聊天。>
就是“家在哪里”、“累不累”、“人不跟车能不能捎东西”、“终点站到哪里”、“过不过石圪节”、“走不走双水村”之类。>
问清楚后回到田润叶身边,说道:“好了,以后要是定期捎东西,只要约好时间,就能来回送东西了。”>
“是吧,你也就可以不来城里了。”>
……>
“姐,想不想知道俄想做啥?”>
“怎么,还想打我呀?”>
……>
“想……啥呢,俄哪儿敢。”>
“少平,我感觉你昨晚上唱的第一首歌,应该还有后半段。”>
好聪明!>
“啊,是吗?俄瞎编的,是一首,总共三段。”>
后面都是“起绣楼”、“红绣球”的,不敢唱,不能说,只能装傻。>
“少平,你长大了,不乖了,会说瞎话了,开始瞒着姐了……”>
……>
“停!停停!让俄再努力想想,说不定啥时候就能想起你以为的那种了。”>
“行,你要快点哦,我等着。”>
……>
刮了一夜的冷风,天空极为清澈,湛蓝,白云一片片的,只是空气更干燥了,让皮肤极为紧致,很不舒服。>
车开了,少平面前突然伸过一只好看的手,拿着一袋雪花膏递了过来。>
不是一袋,差不多就是快用完的空袋子,里面还有一些,少平忙感激的接过来,挤出来一点擦上,手上也来一些,确实舒服多了。>
“谢谢姐。”>
要还的时间,田润叶说道:“不用了,送给你了。”少平欣喜收下。>
“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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