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灯真的是萝卜挖成的灯。>
精选粗大的萝卜,截成十公分左右的萝卜段,修整外形后,中间挖出一个圆坑儿,加入灯油,放入小儿手指粗的一截棉线即成。>
萝卜灯是彩门的核心。>
形似牌坊的高大木架子上,高粱秆儿扎成灯座,留下间隔一层层垒上去。>
放入点燃的萝卜灯,点缀上翠绿的柏叶,彩门就成了。>
柏树枝是从柏树上新折回来的。>
柏树是金家湾柏树坟地里的柏树。>
木架子、高粱秆灯座、萝卜灯构成彩门,翠绿的柏叶却是彩门的灵魂。>
有了翠绿柏叶点缀、遮掩,简陋的萝卜灯不但防风,还突然具备了一种独特的韵味,像似美人儿披上了纱衣,更显绰约风姿。>
为闹红火,金家破例让人在祖坟里折了一些柏树枝来装扮这门面。>
这叫共襄盛举!>
金家湾那面的小学院子里,人们正在排练大秧歌。>
双水村所有闹秧歌的人才和把式都集中在这地方。婆姨女子,穿戴得花红柳绿;老汉后生,打扮得整整齐齐。>
秧歌队男女两排。>
妇女一律粉袄绿裤,长彩带缠腰,手着扇子两把;男人统一上黑下蓝,头上包着白羊肚子毛巾。锣鼓点一起,这些人就满院子翩翩起舞。>
秧歌队的灵魂人物是伞头。>
双水村的伞头当然是田五。>
当之无愧,没有争议。>
孙少平的这个师傅,唱秧歌闻名原西县,五几年的时候,还去黄原城参加过汇演,那是他一生的骄傲。>
田五出口成章,妙语连珠,常常使众人大饱耳福,但黄原上人才比比皆是,从不让人独美。>
石圪节其它村庄,与田五相匹敌的伞头不在少数。>
两支秧歌队相遇,斗秧歌的灵魂就是伞头。>
在小学的教室里,排练小戏的几乎全是年轻一代。>
小戏演员有金成、姚淑芳、润叶、润生、晓霞、银花、海民、金富、金强、田平娃、兰香、金秀等人。>
金波负责的是“五音”班子。>
金波会笛子、二胡、手风琴,孙玉亭和金光辉吹管子;光辉他二哥金光明拉板胡。>
小戏算是“阳春白雪”,大秧歌完了,全靠小戏为节日撑台。>
大秧歌和小戏的总导演是吴月琴。>
双水村好多年前开始的女人节,最初的发起人就是她。>
因此,理所当然被推举出来指拨大家。郑雪儿是助理,在总指挥的指令下跑出跑里,一会在指导排戏,一会又去教导大秧歌,也是出尽了风头……>
只不知,腿儿跑细的她,事后会不会找吴月琴算账。>
下午的时候,乔旭再次到来。>
见到如此盛景,感叹来得正是时候,立刻就取出了摄像机,喊禾禾做助理,迅速开始了收集素材的大业。>
傍晚,路程最近的罐子村的秧歌队伍,已经开到了村头的彩门下。>
彩门就在孙家土坡下面的公路上。>
罐子村的秧歌一到,双水村的队伍立刻前去迎接,两队秧歌在彩门下相遇,热闹纷乱的气氛霎时达到了高潮。>
彩门两边的公路上锣鼓喧天,鞭炮声炸得人耳朵发麻。>
两家的大秧歌扭开,公路上立刻成了一条七彩的长河。>
罐子村的秧歌队里,王满银鼻子上画了白块儿,身上斜挂着驴串铃,手里甩着绳刷子,丢腿撂胯地扮个“开路小丑”,逗引得娃娃们撵着看他出洋相。>
这几天,双水村几乎所有在门外工作的干部和出嫁在外的女人,都赶回到亲爱的故乡来。>
田福军夫妇带着老汉徐国强,站在彩门上面的一个土台上,兴致勃勃地观看着,福堂和村里的一些长者陪同。>
彩门两边,秧歌队已经编成了两根“蒜辫子”,两家的伞头要对秧歌了!>
罐子村的伞头王明清,号称“铁嘴”,按规矩由他先发难,给不可一世的田五来点“好看”。>
今天是田五的高光时刻。>
他的腰扭得象水蛇一般,伞头转成了一朵莲花,王明清伞头轻轻一点,双方的锣鼓声便嘎然而止。>
他亮开嗓门唱道——>
“锣鼓停声我开音,万有亲朋你细听:转九曲来到双水村,不知你们栽下些什么灯?”>
尾音一落,锣鼓和人群的赞叹声就洪水一般骤起。一些行家在人群中评论道:“好口才!”>
田五几乎闪电一般把伞在空中一劈,锣鼓声立即落下。他应声而唱——>
“罐子村的亲朋你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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