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在这个时候,小学校外面会有人,有些男人闲不住,会在那里观望。>
女人节,大小女人都有的。>
有些还没有婆姨的,也会趁着这花枝招展的机会寻找目标。>
但如今,没有人。>
还有一个异常就是,村子里有很多人家是黑的,没有灯光。>
这也不正常。>
除夕夜守夜,还是大多数人的习惯,大年夜串门的不多,纵然有,但不会有这么多。>
金波提议,“酒也喝的差不多了,走吧,咱们去转一转。”>
于是,三人出了院子,沿着公路向村里走去。>
田家圪崂最方便,走到列石附近不过河,向左一转就是。>
刚转进去有些黑,田润生说:“啥时候村里能装上路灯,夜里出门就方便了。”>
金波道:“现在家家都装了电灯,晚上行路有各家灯火可借,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出门,没有手电筒在手,寸步难行。”>
少平却说道:“好好享受这样的夜吧,再等一等啊,就见不到这样的黑夜了,去哪里都不用电灯的,连天上的星星都见不到多少了。”>
润生不相信,“星星还会飞了不成?”>
“你别还不信,我问你,从暗处看亮处,和从亮处看暗处,会一个样儿吗?”>
金波问:“你的意思是说,以后夜晚地上都是亮的?怎么可能做到?”>
“当有路的地方全有路灯,当所有的城市和村庄都灯火通明,当人们习惯了晚睡,可不就会那样了嘛。”>
润生突发感叹,“那得多费电啊!”>
少平一想也是,人类社会的进步,可能就是伴随着巨大的浪费。>
远的不说,就说城市,每日产出的可以堆成山的垃圾,难道都没有用?>
在这时的农村,剩饭,踏马这时还没有剩饭呢!刷锅水都喂了猪,碎布头不是补了衣服,就是用浆糊一层层粘在一起,叠起来做成了千层底的布鞋。>
碎木料再不济也可以烧火,草木灰和着各类土灰、树叶、洗脸的脏水等,最后都变成了粪肥,进入了耕地。>
全村到处,哪里会有垃圾呢?>
想到这里,少平突然觉得,结合废品收购站和垃圾分类处理,说不定也是一门不错的生意累嘞。>
入耳的麻将声、押大押小的叫嚷声、用扑克牌炸金花的催促声,一起传入了他灵敏的耳朵,再也无法集中精神继续思考了。>
他明白了,小富起来之后,双水村民遇到了一个关口——赌博!>
地方是田家圪崂一个位置偏一些的破窑,主人叫赵有根。没爹没娘,家里就他一个人,三十多了,还没娶婆姨。>
少平正要举步进院,却被金波伸胳膊给拦住了。>
“这事你别管,是俄们哥俩的事。”>
少平不愿了,“你说什哩,就这群孙臭鱼懒虾的,俄会怕他们。”>
“少平,你真不合适参与这事,你回转,去你家叫俄爸他们过来。”田润生也明白了金波的意思。>
“你走,赶快去叫人!”金波开始赶人了。>
田润生推了少平一把,“就是,这事该着俄们哥俩露脸,你真的不能抢,再挣没朋友。”>
“那你们注意,逮住挖根,别糊涂了事。”少平没办法,叮嘱一下就扭头回转,快步出了田家圪崂。>
孙少平明白,两兄弟不让他参与进去的原因。说穿了不值一提。>
双水村从大面上分三种人:田姓、金姓、杂姓。孙家算是杂姓那一类里面的人家,但孙玉厚德行出众,虽然穷却为全村人所尊敬。>
尤其不知是受人指点,还是冥冥之中天照应,他家因故搬家,却鬼使神差的搬到了存外居住。>
自那以后,就更显得地位超然了。>
他二爸虽然不才,却能当队里的干部,有这种原因在里面。>
因为,双水村历来田、金争霸。>
解放前,金家是大户,村里的地主都姓金,所以,金家普遍富有,把持双水村的话语权。>
解放后,穷人翻身。>
田家圪崂后来居上,随着大势掌握了双水村的话语权,全村分为一队、二队,分别由金姓、田姓任队长。>
后来,孙少安虽然当选一队长,但副队长是田福高就能说明问题。>
以宗族为根,同姓抱团,这就是农村的政治。>
在这个局面下,德行出众的孙玉厚,天然具备了中立人的基础,算是杂姓人家的代表。>
金波出言拦住孙少平,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不管如何,这是一个得罪人的事,由他和田润生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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