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的夜甚冷, 秦王宫殿中的地炉却烧得甚热,严江只坐了一会, 便觉汗流夹背。
秦王倒是只着薄衣,手握书卷, 淡然道:“阿江莫急,寡人这便让人熄了炉火。”
“谢王上。”严江松了口吻, 古代的衣服高低相连,脱起来就得宽衣解带,显得很是无礼。
但炭火一小,冷意便透窗而进,秦王与他聊了一会,忽然皱眉不语。
严江正想问咋了, 便见对方安静地伸手, 把双手都放到严江袖中, 握住他那热和柔韧的手段。
“这是何意?”严江扣住他有些凉的爪子, 皱眉道。
秦王气定神闲道:“只许你在陛下翅中取热,不许寡人在阿江袖中御冷么?”
这理由就很壮大了, 想到以后确定还会用到完善的陛下牌热手宝, 严江抗拒不能。
可这么握着很有失体统啊……左右环视一周, 他让步道:“那, 你我往火炕上说吧。”
从他拿出火炕的技巧后,这种简略又舒适的御冷技巧迅速在咸阳普及开来, 秦王宫中自然也展设的有, 而且甚是宽大, 把桌案往上一摆,就是个很有现代感的茶室了。
打算通!
秦王欣然应允。
然后秦王拿出阿江手绘的大舆图,坐在新造好的茶榻上,与阿江一起在案上同舆图较劲。
“茶之一物,何必非于百越往寻,蜀地亦有。”秦王先表现了对百越蛮荒之地的不屑。
严江正色道:“关中少茶,南郡亦乃多为耕种之地,怎能以茶伤田,是以,还是寻百越之地为优。”
他能在关中找到茶已经是很稀奇了,要知道后代淮河以前基础上是没有产茶地的,不过他想到如今关中气象湿润,甚至有犀牛运动,就可以懂得了,想到这,他心中蠢蠢欲动,就很想想往捉还没灭尽的亚州犀牛试试。
“仅如此?”秦王看他。
“不然呢?”严江随口回他。
“阿江素来走一见十,应还有理由才是。”秦王政抬眸,看着灯下美人,笃定道。
严江微微皱眉,终是横了他一眼:“你素不是消停之人,六国之地,怕是填不满你胃口。”
烛光温柔,秦王轻笑道:“此话甚冤,前些时日,你还在人前为寡人分辨,说灭诸国亦是为天下计,求个万世安定,怎到你眼前,吾便成商纣齐湣那等黩武好战之人了。”
阿江在外人眼前如此护他,当面却不肯承认。
应是害羞了吧?
甚是可爱。
有点小小的热意在心底萌发,秦王政眉宇间便透出些许愉悦来。
“这是假话说得多了,大王自己便也信了?”严江挑挑眉,轻哼一声,道,“旁人不知你,我还不知么,你求的是万世功业,名留千古,得前人之所不得,立后代之所不立。”
秦王微微一笑:“那爱卿可知,寡人所求,尚不止如此。”
说正事呢,你撩个毛啊!严江不为所动,冷淡问:“所以,还要持续听么?”
秦王垂眸侧耳,表现您说。
他本就俊美无双,只是平日高冷霸气,如今忽然展露出这般小意温存的样子容貌一展,做为颜狗的阿江瞬间就被电到了,一时怔了数息,才低咳一声,粉饰道:“百越之地,障厉无数,沿途大山密林,难以做战,若想得之,自然当早做打算。”
秦王没有出言,而是持续倾听。
“百越实则是个宝地,王上可记得你我在孔雀王朝的羯陵伽时,那里气象湿润,物产丰富,土地肥沃,稻米三熟,还可以一见蜀布。”严江在舆图上指向云广一地,有些遗憾隧道,“此地若能开垦,则天下无饥渴矣。”
羯陵伽在孟加拉湾,热带地区,严江就是在那找到的甘蔗,当时他本想从云南那边回国,惋惜那里的商路被当地土著部落盘踞,禁尽一切东西方外国人士通过,而严江也实在没有带着几百斤种子横穿二千四百公里热带雨林的自负,否则要是能买通那里的商道,就是一条不输西方的丝绸之路了。
实在就秦未这点人口,有吴越一地,江浙熟便可天下足,再不行,南郡的的两湖之地开垦出来,也够加数百年,开垦两广说来都太早,但是——谁让他碰到的是秦始皇呢,这些个帝王,看到一块土地不收,就似乎老婆被人端走,日子不能过一样。
所以,与其让他将来直接五十万雄师南征百越,拖垮全国,不如早做筹备,假如可以的话,买通那边的商路,搞不好能转变历史走向,开两条丝路,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呢。
“这打算,也太长远了些。”秦王政一时感受爱卿关心的甜蜜之余,又有些失落,他按住阿江指着舆图的爪子,低声道,“在爱卿眼中,寡人便如此不知轻重么?”
严江一怔,这什么情况?
“灭六国者,秦军高低,皆可利,”秦王苗条的指尖在六国之地上一划而过,“然六国余孽必定心生怨怼,无十数年,难以清平,寡人又如何会于基础不稳之时,妄动兵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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