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而下是很爽很快的事情,逆流而上就不一样了。
渭河从黄土高原一路向下,落差一点不低,多有浅滩恶水,摇橹耗力费时,速度也不快,这便需要拉纤。
严江说要回陇西的“嫪侯恩泽之地”炼丹,同时带走大批粮食和牛羊,方便用还在路上的屯留的罪民们同行负粮拉纤夫,固然辛苦,但至少食水都可管饱,晚上还可上船歇息,就算如此,回往也只花了半月,可想而知他过来时是何等拖延了。
同时他还创造先前他赞助的小男孩简直禀赋异秉,他鼻子比狗还灵,头脑比鼻子还灵,昨天拿到肉块之后,他都没有躲私,而是果断交给了看管的秦吏,换得了一袋吃食——在秦时,能吃肉是大事,秦吏从此便对他们母子和气很多,连逐日米粮都要多旁人些。
于船上再见严江时,这个孩子还将主动将水袋还他,向恩人磕头道谢。
而问及他的名字时,他说就叫“狗”。
秦时的姓氏只有贵族之后才有,他没有姓,所以只是家人随便起了名字。
严江感到他机灵有用,便让他在身边随着,统计这一路上有哪些人,有什么专长。
这些人大部分是贫贱佣耕,没有人是隶臣妾,由于奴隶们也是财产的一部分,早就被秦吏没收为官奴了,匠人也是世袭,不是奴籍,但也是属于官府的财产,需要同一调配。
这里边的只有一两个医户、猎户、十来个商户,识字的极少,一行上千人中只有九个认字,严江将他们收拢,考校了一番,给他们一起补了数学。
离阿拉伯数字流传还有500年,严江却并没有一点躲私,直接说学的好的便可以随他往陇西做个小管事,学不好的往佣耕,如此简略。
数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现代文明的基石,他一路上没在其它国家流露一个字,但在自己的祖国,他就无须担心,尽可能流传就是。
他想在陇西把粮食种好,数学的统计分辨就必定不能少,每亩多少肥,每株结几穗,每穗多少粒——这些都不可能他自己往做。
至于听不听得懂,就看他们自己的了,这是命运的路口,捉住了,一世便能安稳,抓不住,也只是回到原地而已。
但他小看了这些佣耕的努力,白天赶路,只有晚上才干教一会,而且船舱狭窄,严江便用夏布展开拉在树下,旁边点上大火堆,以炭笔书写,此正值冷冬尾月,夜风严冷,尽大多数人都有夜盲症,依然有很多人前来学习观看,只因这位大人说了一句,能书写数到一百者,便能成为管事。
说别的他们可能不懂,但“管事”这个他们太熟悉了,每当收粮收佣,分发钱币时,谁能不给管事陪上笑脸,对方只要一个话,便能拿了他们的菲薄的收进扣上此许,甚至能将儿女嫁进其家,便能惠及五家,他们或许笨拙、或许卑贱,但想要活得好一点的愿看,却是一点不输于人的。
于是一路上,都有人在努力记忆,什么1像筷子、2像鸭子、6像布卷……走路也念念有词,时不时还会为对错大打出手,闹到严江眼前。
严江的教导很快,大部分人都跟不上,但极一小部分人却追上了,他们大多是贫贱佣耕,没有一点教导,天分随着土壤吞没,但稍微有一点雨水滋润,也会努力生根发芽。
连陛下都学的很认真,在教学过后会拿个爪子比划,被创造偷学后不但不心虚,还会性格很大的要他再念一遍。
花了大半月的时间,他们到了陇西。
李崇太守已经知道这一路产生的事情,看到严江时都有些头痛,斥责他怎么可以视陛下的征召于无物,但在严江拿出那盖有太后印鉴的帛书后闭上了嘴——无论如何,在陛下未亲政确当下,太后赵姬都是秦国的最高决策者,有这东西在,至少在陛下亲政之前,他已经失往明面上节制严江的气力。
但这难不倒李太守,他禁止严江再回到碓里,那里是熔炼兵刃之地,尽不能让嫪毐的人触及,再说了,你不是一心为这些罪民做事么,做为剥夺你里长职位的补偿,这些人就全划给你节制了,陇西北方还有大片土地需要开荒,你就往那边练丹好了!
李崇才不怕严江带人谋反,陇西戍边的军人是大秦最厉害的部队,这些战五渣的大众来多少都是送的,还能给没仗打穷了那么多年的官兵们送些爵位封赏,一举多得——嫪毐可能不知道,大秦高低的军士就等他谋反勤王,好大干一场。
严江愉悦地吸收了这个提议,他先前走时土高炉那边就上了正轨,不需要他了,他自然乐得甩开这个麻烦,以后走的时候都不用再交待什么,至于说这些罪民给他调配开荒,那就更好了,感谢不尽。
他接了新差事,往看了罪民们的临时居所。
这里位于荒山河谷之间,此时天冷地冻,罪民们无衣无房在山间搭着棚子,逐日还要被看管的官兵以兵戈要挟着开荒,很多人冻饿而逝世。
他吸收之后,由于有粮,成功地得到罪民们的拥护,并且也没有让罪民们再开荒,而是让他们挖洞,陕西窑洞是外地人必会参观的著名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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