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们开心快乐的欢笑声,并没有感染到愁容满面的沈金贵,反倒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心酸。[书库][].[4][].[]
被妹妹当做笑话讲给弟弟们听的“花馍馍”,直揪得他的心,生生的疼。那往昔的画面,早已一幅幅地在脑海里翻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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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自己才刚刚十七岁,而妹妹七凤还不到十五岁。那一年,也是家里最苦的一年——爷爷按月发放的月例钱,几乎连下锅的粮米都不够;而重续鸦片的父亲,却熬不得烟瘾的折磨,变本加厉地将家里仅有的钱物,全都搜罗出去换了烟抽。。家徒四壁的一家人,饿肚子成了常有的事。。
腊月二十三,虽是传统的年,但因这一天要辞灶,是送灶王爷上天言好事的日子。所以,祈盼着来年能有个好光景的老百姓,更是特别重视这辞灶的习俗。
家里虽然一贫如洗,买不起供奉灶王爷的糖瓜和蜜枣,但总得供奉个馒头吧?为了这辞灶的馒头,沈七凤提前好几天就犯起了愁。不知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好容易淘换到了一瓢麦,都没舍得磨出麸皮,而直接磨成了连麸的麦粉。
二十三的那一天,天可真是冷啊!大地被冻裂的张着一条条的口子;房檐上的冰溜子都一尺多长。。结了冰的灶房里,都能把和好的面,生生给冻成冰疙瘩。为了能让面快点发起来,沈七凤把自己的棉被都盖在了面盆上。眼看着太阳已经偏西,可面依然还是硬邦邦的,连点起发的意思都没有。
可时间已经不等人了,再晚了只怕会误了辞灶的时辰。没有法子的沈七凤,只好动手蒸起了馒头,还用从奶奶家捡到的几颗大红枣,做成了一个只有三个花瓣的花馍馍。(花馍馍是当地面食的特色类形,是用面做成的一朵朵莲花堆叠而成,花瓣缝隙中插满了大红枣。)并对守在旁边的二弟沈银贵许诺,这花馍馍供完了灶爷,就归他和弟弟所有。把个得到姐姐承诺的沈银贵,开心的都不知怎么着才好,直赖在姐姐身边,兴奋地叽叽呱呱着,一刻都不肯离开灶房。
天已掌灯时分了,沈七凤的馒头也终于出了锅,紧张兴奋的她,一掀锅盖,顿时傻眼了!——锅里的馒头,全都成了又黑又瘪的面疙瘩。。而那三个瓣的花馍馍,也同样黑黑扁扁的,丑的实在是可怜。
不懂面食好坏的沈银贵,看着这热气腾腾的一锅馒头,乐的又蹦又跳,拍着手直嚷:“馒头出锅了,镘头出锅了!大哥,大哥,馒头出锅了!大姐还给俺蒸了个花馍馍呢!”
“奥?快拿过来给大哥瞧瞧!”闻听着弟弟那兴奋的叫嚷,沈金贵的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笑容,高兴地吩咐,道。
灰声丧气的沈七凤,两只被冻的又红又肿的手,捧着那又黑又硬的花馍馍,象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愧色满面地蹭到了大哥的跟前。。
接过花馍馍的沈金贵,火一下就蹿了上来:“这是花馍馍吗?这不就是块黑石饼子吗?你看你做的这叫什么饭?!”原本就被家庭重压,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他,立时恼怒地将手上的花馍馍摔在了地上,冲着妹妹大声吼道。
被扔到地上的花馍馍,借着惯性顺势滚动着,竟碰到了地上的空瓢子,把个若大的木瓢,硬是给撞翻了过来,刚好合在了它的头上。
“大哥,大哥你快看呀!花馍馍嫌自己长的丑,都羞的不好意思见人了!把自己藏到瓢子底下去了!”遭大哥怒斥而眼泪汪汪的沈七凤,为了安慰生气的大哥,见状忙风趣地对哥哥嚷着。声音里,却带着强忍着的哽咽。
辞灶的时辰到了,被沈七凤重新捡起,心弄干净了的花馍馍,依然供奉在了灶王爷的面前。一直蹲在旁边护卫着花馍馍的沈银贵,刚离开去吃饭的当口,那属于他的宝贝花馍馍,却被花狗给刁走了。。
没有追到花狗的银贵,心里又憋屈又失落,垂头丧气的他,气得拿着枝条直指着灶王,怨愤地数落灶王爷的失职,恨他为什么不给自己好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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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望着面前这坚强乐观的妹妹,沈金贵的心里,真是又欣慰,又感伤!自己离家这七八年,妹妹为这个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只看看她那双粗糙的手,就什么都清楚明白了!
“妹妹,当初大哥扔那花馍馍,到现在想想都愧疚的很!”沈金贵抹掉不知什么时候滑下来的泪水,一脸歉意地对七凤道。
“看你哪儿去了,大哥!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再了,俺又不是不懂你当时有多难!多大点事儿呀?俺都拿它当笑话讲呢!”正忙着为大哥铺着床铺的沈七凤,豁达地笑着。
“唉!这些年哥不在家,可真是苦了你!”沈金贵长长叹了口气,心疼地喃喃着。
“有什么苦不苦的,这不咱都熬过来了嘛!再你和二弟在外面,才更是不容易呢!对了大哥,咱二弟什么时候能回来?”沈金贵的话,让沈七凤心里酸酸的,那不堪回首的岁月,她实在是不敢再去想。她一边宽慰着大哥,一边忙岔开了话题。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了,劳累了一天的吴氏同其他几个儿子,都已经睡下了。忙活完了的沈七凤,拖着身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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