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文诏的提醒下,杨天义才忽然发现,自己确实‘挺’爱用“斩首”这一招。
应该是从初次遭遇张献忠的那一刻起,这一战术思想,便贯穿于自己每一次的重大行动。王嘉胤、张献忠、王自用,归根结底来说,无一不是被这一招给制伏的。
而今,自己又在高迎祥身上故技重施了。
为什么会这样?
其中的缘由,杨天义一直不曾反思过,但这并不意味着就难以理解。此时,他只是略加思索,便已找到了答案。
自己从前的身份,就是一名杀手!
杀手所要做的事情,肯定不是冲锋陷阵、以硬碰硬。恰恰相反,杀手要干的,正是抓住要害,一击毙命。
以最小的代价,给对手以最大的打击。
长期的职业经历所形成的思维惯‘性’,决定了他一直以来,都在尽力地避免那种强攻硬拼的打法。而且,显而易见的是,至少在对付贼兵的战场上,这种方法还是很适合的。
而让杨天义深受启发的是:杀手,或者是杀手组织,并不一定只能是律法的破坏者,在某种情况下,他们也有可能成为正义的维护者。
就像自己曾经所在的组织,不正是在某些政fu部‘门’的秘密资助下,成为了保护国家利益的地下尖兵?
若是从这个角度来看,紫星想要重建一支杀手组织,也就不是什么坏事了。只要自己善加引导,说不定就能兴利除弊,将其演变为一件意想不到的好事,那也是不无可能的。
想通了这个最为焦虑的问题,杨天义的脸上渐渐地便‘露’出了一丝笑意。
哪知,就在这时,曹文诏却又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杨天义将思绪收回,抬头看着曹文诏转眼间已是愁云密布的脸庞,不由得大感讶异,便问道:“曹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大人,末将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曹文诏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痛苦之‘色’,低沉着声音道:“末将今日收到一封家书,上面说,大同府也——也发生民变了。”
“啊?大同府?那里是重兵云集之地,怎么会——”杨天义吃惊地问道。
“应该不会有错。”曹文诏紧皱着眉头,解释道:“末将与家中每隔三四日便有一通书信,由于是直来直往,故而比军报还要快些。想必这一两日间,大人也会收到消息的。”
杨天义马上想起,曹文诏的家乡正是在山西大同。既然是家书,又是来自于第一线的情报,其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这也难怪他会如此苦闷:家乡出了叛‘乱’,而他却又是剿匪平‘乱’的总兵官,难道说,真的要让他冲老乡开刀吗?他又如何下得去手?
杨天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数月前为了劝止他杀俘而说的那一番话,竟会一语成谶!
可问题是,以杨天义的了解,大同府位于山西北部,与北方的鞑靼接壤,为防止外族入侵,自洪武初年起,朝廷便陆续那里设置了十多个卫所,构筑成三道防线,驻扎着近十万大军。
正是由于大同府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军事地位,在民变几乎蔓延山西全境之时,这里却始终能够安之若素。
可如今,若是连这样的军事要塞也发生民变的话,那情形该是糟糕到何种地步?
眼下,太原战局还在僵持,一时半会还难有结果,如果此时再后院起火,那麻烦可就大了。一旦贼兵形成南北呼应之格局,自己此前的一番努力,只怕就要付诸东流了。
一时间,杨天义只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具体是在哪里?大概有多少人?”
曹文诏见杨天义颇有紧张之‘色’,便苦笑一声道:“大人,您也不必过于担忧。大同的民众多数是从各地迁徙而来,还有不少是随军家属,以末将想来,即便出现叛‘乱’,也很难会有一呼百应的局面。”
曹文诏说着,从怀中掏出了那份家书,给杨天义递了过去,又接着道:“而且,民变的原因也与这里不同。好像是一伙商人‘私’通外族,贩卖了一些铁器、煤炭、粮食等违禁品,被巡哨官兵发现后,以‘奸’细通敌之罪,全部捉来杀了。”
“走‘私’?要这么说来,杀的也不算冤枉。”
“正是。大明律明文规定,‘私’通资助敌国者,以叛逆论处。”曹文诏点了点头道:“只是,这伙商人的家人和所在的商会,声称他们做的都是正当生意,官兵却是谋财害命,便鼓动一些人到官府去索要货物及赔偿。
“官府又怎肯屈服,便派人加以驱赶,双方因此起了争执。群情‘激’动之下,这伙人便杀死衙役,冲进官府,打砸抢烧。这是一座边境小城,并无官军驻扎,结果,便被这数百人把城给占了去。”
看来,这又是一桩无头公案。
杨天义已经看完了书信,见其中说得十分详细,便也渐渐放下心来:“原来是这样。回头等军报来了,你再派人查查吧。”
他看了一眼曹文诏,便又补充道:“官军平叛的时候,只杀为首者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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