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分,王明德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中,仍在家中等候的王薛氏接过腰刀,心疼的道:“师兄,看这几天把你忙的,要不你跟县令,咱就不当这总管了。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多好。”
王明德望着面上已多了许多岁月留下的痕迹的王薛氏,本来心情烦躁的他呵斥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强压下去道:
“哎,妇道人家懂什么,叛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咱家现在日子尚可,却并无什么余财,家业都在这石门县中,一旦叛军进城,以他们的作风,别咱这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就是好好活着都难呀!”
王薛氏流泪道:“知道你是为了咱一家好,可爹爹、哥哥们都在石门县,到时咱家搬到我爹家互相照应着,谅那般贼匪没有那个能耐动我们分毫。”
王明德望着妻子关心的面庞忍不住笑道:“真是妇人之见,那叛军不是山匪,人多势众,又非江湖斗殴讲究规矩,到时一拥而上,就是师傅和咱家人都生了三头六臂也是抵挡不住的。”
王明德顿了顿叹口气接着道:“国家承平日久,乡亲们明知叛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应募的乡勇仍然寥寥,今日鉴别几百人的身份就已显得捉襟见肘,更何况后面守城了。哎,师妹明天你带孩子们去师傅那,告诉师傅石门县此次是呆不得了,让师傅、师兄赶紧找机会带着你们出城吧。”
王薛氏闻言一惊道:“你呢?”
王明德沉声道:“在其位,谋其政。我王明德虽然不成、武不就,但也是蒙圣贤教化过的,食君禄、担君忧的道理还是懂的,更何况许大人对我委以重任,我如果逃了,又有何面目再见石门父老。你们走吧,别管我,向平州去吧。”
王薛氏听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这时王涛走出来道:“爹,现在县里一共招募多少人了?”
王明德看着一脸坚毅的儿子,心中暗自骄傲的同时嘴上却厉声道:“大人的事你少掺和,回屋睡觉去。”
王涛二世为人,自不会被这看似严厉却透着慈爱的话语骗倒。回应道:“爹,孩儿已经不了,也斩过山匪,见过世面了。您的心情我很理解,但即使走,也要了解形势后再做决断,现在不仅石门县不安全,以商贸著称向来富庶的平州永安郡很可能就是叛军的下一块肥肉呀,又有何安全可言。”
王明德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儿子,不禁感叹当年的混子真是长大了,沉吟一下道:“现在应招的山民勇壮不足200人,加上剩下的兵丁和20名衙役捕快总数也不到00人,今天中午你的先易后难的甄别策略很好,县令已经让我照样实施了,但就这么些兵丁和未经训练的乡勇,连执行甄别任务都显得手忙脚乱,更别守城了。”
王涛听罢也是苦笑着摇头不已,石门县虽非大城,却也非寻常县城可比,00人连两班倒着把守城墙都略显不足,更别留有预备队了,如此兵备想力保城墙不失简直如同天方夜谈一般。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仿佛一宿没睡一般、红着眼睛的王涛随便吃了一个窝头,就出门而去。
下午,石门县东市口天香茶楼二楼,虽然大乱将至,但暴风雨到来之前总是分外宁静,此时仍然有不少茶客,在这喝茶聊天,议论下实事。
这时砰砰的急促上楼声响起,茶客一般都是家有余财、手中无事之人,上茶楼图的就是一份悠闲自在,此时听到这急促的脚步声,众茶客心中诧异,不由的截住了话头,都看向楼梯口。
这时一个青衣厮模样的人急死忙活的出现在大家视线中。靠窗一桌三人中的对着楼梯口的一人看到来人一惊道:“王员外,那不是你家的王四吗?”
那王员外也看清来人,以为家中发生什么大事,不由的紧张的站起身来道“王四,家中发生何事了?可是老夫人又晕倒了?”
那王四跑到王员外跟前喘着粗气道:“员外,老夫人没事,是老夫人和夫人叫的赶紧来找你回去,少爷要去西市口应募乡勇了。”
“什么?”王员外刚放下的心又一下提到喉咙口,忍不住叫出声来,连招呼也忘了和茶友们打了,抬腿就奔向楼梯口,只留下满楼刚回过神来议论纷纷的茶客。
王员外同桌的那人对另一人道:“老李,王家公子不是童生吗?怎么跑去当乡勇去了。”
那老李回道:“是呀,今年还去参加府试了呢,老王一向引以为傲,怎么这就去应募乡勇去了。不成,我得去看看。伙计,算账。”
先前话那人一听急了道:“老李你干嘛?了我付账的,你稍等片刻,我结账后与你同去。”
如此情景可不止发生在这一处,不过二顿饭的工夫,整个石门县就已疯传,有几名县学的学子要去应募乡勇。
要知道,新汉虽然马上定天下,但承平日久,再加上历任上位者出于种种目的又刻意抬高读书人的地位,中个秀才,见官可以不跪,也不用自称草民;举人身份接近官身,上公堂可以坐着,大官府中不可或缺的职吏目多为举人身份,干的好了成真正的官老爷也不在话下,民间“举人老爷”的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