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其实很大。
古钟年背着手走在前面,可以看出这后山实在是荒凉了,小路弯弯延延并不好走,穿过那片竹林后便看见了一座古寺。
他们都知道,这寺里面住的就是镜初了。
冥翼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这世间大概只有寺里面的那位能制得住他了,不过他也并不担心,毕竟提前打过了招呼。
古钟年推开了寺门,径直去往后院。
镜初倒是早有预料一般,提前在梅树下煮好了茶,山中寒凉,梅花已有三两朵在枝头含苞待放。
古钟年进来的时候,他刚好放下了杯盏。
冥翼倒是不客气,直接翻身上了梅树,花枝摇曳,落下了两片花瓣在古钟年的肩上,他伸手把花瓣拈开,狠狠瞪了冥翼一眼,镜初则对此视若无睹。
古钟年对镜初行了佛礼,才缓缓开口,只是说话的内容却毫不客气:“你也看见了,这小免崽子他又回来了!”如果这里不是佛门重地,他恐怕粗口都要爆出来了。
镜初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淡淡回答:“贫僧晓得。”
古钟年重重拍了两下桌案:“他当年是怎么走的你不知道?外面那些人都快找上青城山了!”他指了指草堂的方向:“真出事了你让他们怎么办?啊?冥翼你个……”他努力憋了憋,才把“王作赋,还要在百忙之中下地种田,养活自己。
如今秋收将尽,转眼就要入冬了,长安的雪来得早,他们要赶在大雪覆盖天地之前把这几十亩地的土松好,以便来年种出好庄稼。
看望李母的时候,郑伯生和李朦有一次谈话中提过这件事,他们虽然不在草堂吃住,但毕竟是草堂的学生,闲暇时是要去帮忙的,何况现在时间那么紧,他们义不容辞,李母听了以后便急了,念叨着说自己身体好多了,也要跟着去干活,被两人生生劝住了,林依在一旁做着自己的事,全程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和她没有关系一样——事实上也确实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却在夜里趁着月光明亮的时候做了一个简单的曲辕犁,第二天就带着做好的工具下地里去了。
李朦郑伯生一开始还担心她一个姑娘家来做这种事会不会不合适,李母他们还能哄着劝着不让来,可面前这位……他们是绝对不敢上去说半个字的,当真是恨极了自己的这张没有把门的嘴。
后来发现她一个人拖着那奇形怪状的工具速度堪比两三个正值年轻力壮的他们,顿时就没了任何声音,有那么七八个好奇那工具的想上去看一看问一问,但无一例外都被“冻”了回来,只能转而去问李朦和郑伯生了。
“那个……那个姑娘是谁呀?”
“唔——”李朦想了想,最终老老实实地说:“林依啊。”
“就是那个……半夜回来的林依?”
“……”兄弟你不要描述得那么瘆人好吗?
“她不是失踪了么?”
“怎么回来了?”
“咦?不是说,咳咳,看不下去颜婶这个样子,冒充的么?”
……
冥翼自小和妖灵相通,这个距离正常人是听不到他们的对话的,但对于他而言就是再清楚不过了。
“林依……”
他猛的抬起头,果不其然,看见了在田野另一头认真干活的林依。
便是站在泥土堆里,他那身白还是干净到不正常,为了方便行动,他把宽大的袖子束起来了,整个人显得挺拔利落,他柱着那长长的耒耜若有所思,嘴角勾起一抹笑。
林依正低头拉着把手使犁头深入地下,便感觉面前有一团阴影,她一拉一拽,土便松了,随即直起了腰。
和冥翼来了个脸对脸。
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两个“一见如故”的人坐在田埂上。
冥翼一口气干完了一壶水,还是一如既往的豪迈,他那两只大长腿张开踩着底下松松的泥土,双手搭在拱起的膝盖上,头发被汗水囷湿了几根黏在耳侧。
林依也有些累了,额头上出了薄薄一层汗,两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的目光落在田间打闹的那些少年身上,其实这一次下地她是挺意外的,因为除了冥翼,她还看见了三个熟人——当初在猫妖那个境里一直拧巴着的那三个少年,白赴,杨时,还有叛逆期的中二少年楚义封,白赴黑了不少,他一看就是那富贵人家的孩子,竟也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起活来,从始至终都没有喊过一句累,反倒是楚义封比较顽皮,没有多久就带着几个少年在田间打闹起来,手中的活自然也就没有认真干了,效率低得很,而杨时则光着古铜色的膀子干得卖力,自己的活弄完后还去帮那群贪玩的男孩收尾,时不时直起腰用背上的毛巾擦一下汗水……不过林依的目光很快又收回来,没有再去看他们,而是半垂着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一阵秋风吹过,吹散了几分热意,天空高而深远,十分纯粹。
说实话,冥翼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规规矩矩下地干活的,想到这一层,她侧过头鬼使神差的问:“怎么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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