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只泥炉落在地上。
管事伸手阻拦,却不敢去拉扯那三个老匠人。
县丞在这里,他们若是动武岂非仗势欺人?再说,方才是他们答应让匠人查验的。
“二老爷。”管事只得向赶过来的谢崇海求助。
那些泥炉一只至少卖六百文。
这么砸下去可怎么得了?
再说,他们也没法向刘家交差。
铺子都开好了,就等着泥炉拉过去,若是今天不见泥炉,那就真的让人看了笑话。
他们谢家丢不起这个人。
“这泥炉哪里有问题?”谢崇海强压着怒火,装作心平气和地询问几个老匠人。
这三位老匠人,如同族中三老,站在那里目光坚定,脸上神情不容置疑,尤其是扫向那些年轻匠人时,目光灼灼,压得那些人不敢说话。
魏老先开口道:“先不说你们这大圈底儿,没有烧到的地方太多,毕竟你这做的是寻常的泥炉,不用在这上面计较。”
“但是内层这些细纹,你们瞧不见吗?别以为一只泥炉上面只有几条,等到放进去佛炭烧起来会如何?”
“卖出去一月两月没事,然后呢?依着谢大娘子的规矩,就算比这好一些的泥炉,也一样要砸。”
说着魏老又拿起一只摔在地上。
县丞看着那满地的碎片,也愣在那里,不由地转头去看谢玉琰。
谢玉琰道:“杨氏瓷窑,查验之后能用的泥炉必须在的工钱。”
“自然也不会与智远大师约定,谋利不得超过三成。”
“真是为了买卖,为了银钱,今日我就不用站在这里,与谢老爷费这么多言语。”
“大名府也该只有杨氏瓷窑才能烧制这泥炉。”
说完这些,谢玉琰紧盯着谢崇海:“敢问谢老爷,换成是你谢家,你可愿意将烧制泥炉的方法拿出来?”
谢崇海被那目光盯的脊背生寒,但他知晓这时候不能退缩。于是鼓足力气:“自然会。”
谢玉琰听到这话,忽然笑了。
不过看在谢崇海眼中,那笑容却似一把利刃,径直从他眼睛中刺入。
谢玉琰就怕谢崇海不敢应承。
“好,”谢玉琰道,“那谢老爷就拿出来吧!”
谢崇海皱起眉头,下意识地道:“什么?”谢玉琰傻了不成?烧制泥炉的法子她已经送到衙署,让他交什么?
谢玉琰道:“谢氏烧制瓷器的法子。”
谢崇海怔愣半晌,反复回想谢玉琰说的话,终于……他听明白了。谢玉琰让他将谢家瓷窑烧制瓷器的方法拿出来。
“你……真是疯了,”谢崇海道,“谢氏有大名府最大的瓷窑,全族上下烧制瓷器……你竟然让我们将……”
“有什么不对?”谢玉琰道,“杨氏瓷窑仅烧制泥炉,杨氏一族上下,也靠瓷窑过活,我这泥炉难不成不是好买卖?”
“若非好买卖,谢家这么着急买下那么多陶窑做什么?”
说完这些,谢玉琰面上一肃:“谢老爷,你是拿还是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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