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一转,排解起阿赵的顾虑:“是早了些,不过并非是让大郎去冲锋陷阵,如我辈饮冰卧雪,安全其实大差不差。”
宫里和长安当然更安全,但——
圣人不想自己的子女某天沦落到杨行密、李克用、刘知远、马殷这些人的后人那一步。
不想自己的子女和刘宋、萧齐、萧梁、北魏、东魏那些皇室一样,面对屠杀像鸭子似的排队就擒。
李氏子孙,必须把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阿赵默然不语。
一旁的淑妃心里一动,她低垂着眼,左手掐右手虎口,右手掐左手虎口,一遍又一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说?”圣人催问。
“我……”阿赵紧闭双眼,纠结万分。
怕儿子出事。
也怕自己的爱和控制欲让儿子窒息,让丈夫为难,让家族恼火。大郎得到继承人资格考核培养所带来的利益,远是时下任何一个豪强世家奋斗几代人都难以得到的。
更怕在溺爱下,大郎变得一无是处,在这个乱世当一个傻白甜。
盲目的慈悲是危险的,肤浅的爱足可以亡国。
如果大郎是平庸者,她会毫不犹豫拒绝。
可现在看来,他注定不会是个默默无闻的诸王。自己不能是那个扯后腿的人。
况且,她赵如心的儿子,即使不能成为她心中期望的那等龙凤,也得是个风采人物。
要么死在储位上,皇位上。
要么死在走到那个位置的路上!
想到这,赵如心又联想到大郎那张脸,还有赵嘉、赵服、赵寸、赵恩、赵辉、阿摩难、窦彪这些人每次流露出的殷期。
她喉头一阵干燥发苦,心里只是百转千回。
“圣君对大郎的重视,我都看在眼里。”赵如心犹豫了半分,却不知不觉直抒胸臆:“你的想法凡是正确的,我都是绝对支持的。我也不是那种败子母亲………只要大郎能好,就算会冒点险又如何?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
“——圣君成全了我那么多次,这一回,就由我来成全圣君吧。”
阿赵蓦然叹了口气。
圣人满意的笑了,回头对神思不属的淑妃说道:“吴王监国。此子有时马虎懈怠,性子还缺磨炼。你多和他沟通沟通,叮嘱叮嘱。”
淑妃看着十指相扣恩爱的夫妇两个。
旁边那个位置,曾经是她的。
再看见红妆绿曳的赵贵妃,虽然对方也不是曾经见过的张惠、张慧那等震古烁今的绝色,但那一低头的柔与依恋,一抬头的坚韧与善仪止,再加上心有万卷书的气质………
又联想到自己的家世、文化、遭遇………
淑妃只是凄婉一笑。
“别多想。”圣人弯腰折下一朵花,正当都在猜测用意,会给谁。
他已经在淑妃红眼眶的注视下,把花儿插在淑妃头上:“那山山楂,不如这湖莲花。”
淑妃转颜强笑,纤纤素手小心摸索着头上那枝花:“我……其实还好。陛下的想法是最重要的,臣妾理解。”
圣人看着她,忽然觉得今日的淑妃格外动人。
阳光从她头上的九树花钗缝隙里穿过,折射出五彩光晕。那一张粉腮清丽容颜在阳光下更显明艳,再加上露沟的开领长裙,着实顾盼生姿。
淑妃有点找回了被他痴迷的感觉,面上却故作矜持的半掩面。羞答答的低下头,嗡声道:“大郎、平原、荔枝挺想见你的,晚上可来玄武殿,臣妾办个小宴,我们一家人叙叙话,深入交流一下…………”
这么多人面前,露出这副烧模样,看来也是被调教得没逼数了。从一开始的抗拒,到且拒且从,到摆烂,到现在的极尽逢迎,主动求项圈被遛。
“好。”圣人手上多了两颗鸽子蛋大小的玉石。
他转动把玩着,诸女却集体神色怪异。
南宫打量着羞惭满面的洛符、梁逍遥、武令仙。
似乎,今天该带在身上的,就是这三位吧?
边说边聊,队伍抵达皇城东部翻云覆雨楼的时候,南宫、柔奴等对着院门啐了一口:“母狗不愧是母狗,还真够能生的!”转身就走。
南!宫!宠!颜!晚上你等着。与众人告别后,圣人步入楼中。
………
翻云覆雨楼,说是楼,其实很大。亭台楼阁各式建筑齐全,督办工程的工部大臣知道圣人对天仙君在乎,还贴心设计了假山、流水、竹林、荷塘、桃园等景观。
东厢小院一间阴暗的房子里,汗血淋漓的张惠奄奄一息地在榻上喘着粗气,惊奇自己又活了下来。她虚弱的伸出手,伸向模糊不清的人影:“孩子……抱给我看看……是男是女?”
“等等,别着急。”张月仪给姐姐擦洗着身子,端来食物和饮水,热奶:“先吃饭。”
朱令雅逗弄着襁褓里的婴儿,咯咯的笑得很开心:“又有妹妹咯。”
“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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