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黑暗中瞪大眼睛,不但不害羞挣扎,还热烈的望着这个身高要超过她的曾经学生。>
仿佛知道她在想啥,少平突然出声,“姐,你不要乱想。就是练了一点功夫,不算啥。”>
索性也不再放下她,说话间就极为轻捷地飞速穿过枣林小路,两三步越过哭咽河小桥,到小学校门口才放下。>
进窑里的时候,吴妈妈正坐在炕边发呆,见他们回来,立时就笑了,嘴唇颤了几颤,想说什么话,结果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只是用手指了指炉台上的一叠白面烙饼和一碗冒着热气的米汤,说:“你们快趁热吃。”>
“不了,干妈,让姐吃吧,俄先回去了。”>
少平见两个女人都无事,暗自庆幸,这次“劫难”算是暂时过去了。>
吴月琴就着母亲烧的热水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了一身干衣裳,在镜子前面认真地梳起头发来。>
多少年了,她才又一次发现,自己还是年轻而且漂亮。>
“妈,我年龄大吗?”>
吴妈妈正在洗女儿换下来的衣服,闻言停了停,才说道:>
“不大,正是好年华,淑女一些,说是少平的妹妹妈都信。”>
这下,被抱着都没有害羞的吴老师,几许晕红爬上细白柔嫩的脸庞,并迅速晕染开去。>
她吃完香喷喷的烙饼和米汤,从墙上摘下小提琴,神采飞扬地拉了起来。>
琴声和窗外的风声、雨声掺和在一起,使这沉静的夜晚突然变得热烈而激昂。>
……>
少平没有回金波家,他在地图上看到,兰香还在山洞,并没有像她安置的那样去金波家那里。>
闪现间通过地图穿梭回山洞,见兰香正在烧一大锅水。从她那发梢看,她自己显然已经洗漱过了,这是给少平烧的水。>
旁边灶台上面,还有一碗姜汤放着,仍在冒着丝丝热气。>
“你怎知俄还会回这里?”>
“下雨你不换衣裳吗?东拉河涨水,找到吴老师你肯定要送人,一身湿衣,回家还没有来这里方便……”>
兰香很得意。>
“万一俄不回,你一人在这里,不害怕?”>
“不怕!这是家哩。”>
好吧,你说的都对。>
少平提上热水到外面简单洗刷了一下,换了贴身衣裳再进窑,兰香替他收拾湿衣裳,随口问:“吴老师怎了?”>
“没事了,去后河湾了。她的成绩下来了,虽然第一,但没有被录取。”>
“为什哩?”>
“出了一个怪事,有人要借机竖典型,成绩好就是罪了,她……倒霉了……”>
“好怪呀,那俄学习好还有用吗?”>
“你别瞎想,等到你那时候,情况早就变了,成绩是学生的命根哩,咋会不重要,不对的终将被更正。”>
“那吴老师怎么办?”>
“先忍着呗,她还年轻,有时间,等得起。”>
“在咱这里,都该养娃哩。”>
“她是城里人,跟咱们不一样,润叶姐不也是一样嘛,她俩一般大。”>
兰香突然问:“哥,你说俄还用上学吗?”>
少平突然愣了,惊愕过后有些生气的说到:“想什哩,家里的实际情况你不知道?缺你还不转了咋的,大哥可以说是为了咱俩才辍学,快收起你那心思,才十一哩,屁大的娃……”>
“你再说俄,哭给你看。”>
“好好,俄不说你,但你也别瞎想。”>
……>
过了一会儿,兰香又说:“哥,俄是农村人哩,是农民。”>
看来吴老师这事刺激到了小姑娘。>
“农民咋啦,农民就一定要种地?农民就不需要知识?兰香,种地的学问大着哩,永远不要鄙夷我们农民的出身,它给我们带来的好处,一生是受用不尽哩。但我们也一定要从我们出身的局限中挣脱出来,从意识上彻底背叛农民的狭隘性,追求更高的生活。”>
“所以……”少平还想再组织一些更震撼的语言,结果却说是:“一定要读书哩……”>
“扑哧”>
兰香从震撼中醒了过来,一下子被逗笑了。>
第二天,连绵超过半月的雨终于停了,一切的一切,被雨洗得干干净净,草是湛青碧绿的,天空是湛蓝清澈的,阳光是灿烂热烈的,被雨憋在家里多日的农人迅速出窑,长出一口气后,在上工铃声的催促下,奔向山里。>
只是这天气却一天凉似一天,真的要进入秋天了。>
少平看了吴老师两次,见她确实走了出来,就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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