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冷,从心里,一直扩散到了全身。>
仿佛把全部的血液,都给冻住了。>
我大口呼吸,可空气到了肺里,只漾出了一片冰冷,和满口腥甜。>
身上像是有个缺口,那个缺口越来越大,宛如被天狗吞吃的月亮。>
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伏在了地上。>
江夫人的声音像是夹杂着风雪:“鲤鱼——他挡了你的路,抢了你的东西,是因为,他身上,有一件应该是属于你的东西。现在,妈给你拿回来,给你出气!”>
我看不到江辰的表情,可听到了“啪”的一声,像是江辰推开了江夫人,声音怒不可遏:“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的事情,不要再多管闲事了?这里危险,你出去!”>
看上去,江辰是怕他妈有闪失。>
其实,我倒是知道,是江辰多疑。>
刚才斩须刀分明能从要害贯穿的,可江夫人偏偏只刺到了无关痛痒的地方。>
他八成疑心,江夫人是故意对我手下留情放了水。>
江辰素来在表面上教养良好,温文尔雅,原来他也有焦躁莽撞的时候,这种真实,只呈现在最亲近的人身上。>
像是小孩儿,只对母亲撒娇。>
真好——有能让他撒娇的人、>
不,没什么好羡慕的。>
至少,我身边的人,待我都是真心。>
江夫人立刻央求似得说道:“鲤鱼——你听妈的话,只听妈这一次!妈是为了你好,妈现在就把那东西给你拿出来!”>
可江辰似乎只想把江夫人拉开。>
都说父母对孩子的爱,是倾尽所有,不要回报的,可孩子对父母,就未必了。>
结果两个人一争,斩须刀却意外的从他们手底下松动了,我身上,被刮骨的一样的痛。>
而这一瞬,一只干枯的手扶住了我。>
江老爷子。>
江辰见状,眼神更是一暗——他怕江老爷子救我。>
可江老爷子只看着我,嘶哑的说道:“孩子,剩下的路,怎么走,照着你的心来。”>
我勉强站起来,一阵剧痛之后,斩须刀落在了我自己的手里。>
刀刃上滚落的,是我的血。>
江夫人的脸色悚然一动,立刻护在了江辰面前,眼里满是憎恨:“你要敢伤鲤鱼,先杀了我!”>
我冷笑。>
我现在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杀她就是弑母。>
别管她对我做了什么,这天地君亲师,是阴阳饭规矩里最靠前的,真要是弑母,这种罪孽,我一辈子别想上天阶,也许,功德还会会打回很多。>
是不公平,可世上不公平的事儿,太多了。>
谁让我这个身体这条命,是她给的。>
杀她,也一样能帮她“唯一儿子”扫平障碍。>
她恨不得我能这么做。>
身体还是很冷,但是咬着牙站稳,对她笑了笑:“江夫人,我的命是你给的,身体是你给的。”>
江夫人脸色死白,江辰就更别提了。>
他早就猜出什么情况了,可亲耳听到,颀长的身体,忍不住还是一颤。>
我利落的转过了斩须刀:“今天,既然你要,我把你给我的,还给你,以后——我李北斗跟你,两不相欠,恩断义绝。”>
江夫人美丽极了的瞳孔骤然一缩。>
斩须刀猛然调转,对着额角的旧伤疤就剔下去了。>
斩须刀很快,快的一瞬间,根本感觉不到疼,只有冷。>
这一瞬间,我想起了在玄武局里,碰上魇的时候,梦里那个她来了。>
那个她温和可亲,眼里心里都是我,为了我,能拿出自己的命。>
梦都是反的,我早该知道。>
我一直很想见她,很想认她,执念太过,成了心魔,蒙蔽自己太久,是时候断了。>
“啪嗒”一声,一个东西从头骨上生生剜出,血溅了江夫人脸上。>
恍恍惚惚,脑子里面,却是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的画面,不由自嘲——我经常被人称为真龙转世,却竟然比井驭龙,更像个哪吒。>
那种剧痛,让眼前全白,五感几乎全部消失。>
我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了。>
原来,这就是死的感觉。>
似乎很喧闹,又似乎很平静,世界上的一切,全都跟我没关系了。>
很轻飘,很空灵,如释重负,像是一直在缓缓上升,到了半空之中。>
身上背负着的东西,都可以卸下来了,很舒服。>
自从入行以来,难得能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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