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冷汗。
她在赌,承恩帝时候是被养在皇后身边的,必定也很想念生身母亲,他应该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也遭受同样的经历的。
果然,承恩帝开口道:“三日后,你随洪正义出发吧。”完便走了,好像真的是慈爱的父亲特意等孩子回家。
“谢父皇。”
只是为何要和洪公公一起呢,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有的时候无声胜有声。
三日后阿瑜和洪正义一起出发,虽然洪正义的权势的的确确比阿瑜大得多,但身份上那就不是他能比得上的。阿瑜坐在前面精致的轿车里,洪正义则是坐在后面青色的轿里。
身边的两个丫头是第一次出宫,一会儿走看看一会儿又看看,新鲜的不得了。阿瑜嫌她们吵,命令她们规规矩矩的坐好。
这就是特权阶级的好处啊!
闭上眼深思。上一次看见淑妃时还是隆冬,那时她已经憔悴了不少,两个人闹得也不是很愉快,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就离开了,也不知道现在她还在做杂役没有?
在沉闷的轿子里,想着事儿很快就睡着了。
轿子一沉,阿瑜便醒了,整了整服饰,最后下轿。看着这同样的欢迎仪式,心里划过一丝酸意,为自己的虚荣感到一丝可耻。
由于和皇帝已经备了案,进了寺里,索性直接问住持淑妃的住所。
住持面有苦色,暗地里向洪正义使了使眼色,洪正义漠然的点了点头。阿瑜见此,心下觉得里面定有猫腻,于是越加强势,逼问淑妃的情况。
住持无奈之下只得命人带阿瑜去见淑妃,自己却是不肯陪同。
阿瑜心里忧母甚重,倒也不和她计较。
只是越走越偏僻,阿瑜的心也是越来越沉,这都是什么地方啊。
杂草丛生,房屋破败,她甚至担心若是夏天的话,房梁上会不会突然窜出一条蛇,1或者是草丛里,钻出一只老鼠来,这条路走得她心惊胆跳。
两个贴身宫女也是紧紧攥着她的手,即使外表上看上去比她大了不少,可又怎能比得过内心早就成年的她呢。
领头的女尼终于停了下来,“公主,这便是了。贫尼先退下了。”
阿瑜猜测这女尼定是害怕她责难于她。算了,她也不打算问罪与她,这种事她一个尼姑又怎能做主呢。
凝视着眼前的这扇门,便能猜到淑妃的状况。门框下沿已经坑坑洼洼,应该是被老鼠咬的,也可能是腐烂,斑斑驳驳的印迹布满了整个门面,推门的时候还能听到“吱嘎吱嘎”的声音。
人呢?狭窄的房间里黑黝黝的,又潮又湿。阿墨阿兰打开窗子,点亮油灯,这屋子里才亮堂了不少。
“谁啊?”一个虚弱的女声传来,伴随着咳嗽。
阿瑜走向床边,面色大变。
这真的是她的母妃吗?仅仅两个多月,便苍老到这般。
灰白的脸色,惨白的嘴唇,眼眶凹陷,眼球布满了血丝。曾经的又黑又亮的青丝变得稀稀疏疏,嫩滑的手如同失去水分的老树皮。
阿瑜此刻觉得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着她的心脏,心痛得不能呼吸,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儿,愣愣的不出一个字来。
阿兰见此立即破口大骂,“是哪个挨千刀的,姑奶奶饶不了你。”
阿墨赶紧捂住她的嘴,伏在床上哭泣。
过了一会儿,阿瑜缓过神来,挥了挥手,让她们出去。
将淑妃的手贴在脸上,“母妃,你究竟怎么了?”
淑妃摇摇头,又笑了笑,“母妃怕是等不到你出嫁了。”
“不,不,怎么可以扔下阿瑜呢,阿瑜还这么,你放心吗?”眼泪成串的淑妃的手上。刹那间,那双手似乎的得到了水分的滋养,又变得光洁如玉了。
擦了擦眼泪,“母妃累了,想回家了,母妃昨晚梦见你的外祖父了,还有你的舅舅。对不起了,我的宝贝。”
舅舅?阿瑜很是想问起关于外家的事情,看她这样子只怕是不能承受,默默地又咽回去了。
安安静静的陪了淑妃一阵子,便不得不回宫了。
临走时淑妃交给阿瑜一个镯子,这是秦家祖传的手镯。
阿瑜盯着镯子,酒红色的料子,水头颇好,阳光下光华流转晶莹剔透,有些年头了。难道她真的撑不住了,这算是交代遗物了?
不禁悲从中来,“母妃,回宫后我就求父皇接你回来。太后娘娘和太子哥哥都已经好了,一定会的,一定。”
她不断重复到,也不知是为了服淑妃还是服自己。
出门时,发现洪正义候在门口,也不知道听见了多少。洪正义也进了屋子,只是很快便出来了。
阿瑜不明白发生什么了,只想快点回去向皇帝请命接淑妃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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