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盖聂却未乘胜追击,而是向墙角一躲,喊道:“杀人了!”
那声音中气十足,顿时,四周的十几个路人纷纷拿起椅子棍子,冲两人就是一顿乱打,数息之后,他们就完整爬不起来。
严江赞叹这秦国民风浑厚,路人见义勇为,简直是六国榜样。
很快就有游徼过来询问,见盖聂笑着站在一边后,翻了个白眼,询问了几个路人事情经过,熟练地让人把两个罪犯捆起来,然后摸出他们的钱袋,当众点清,分给在场诸人。
严江有些莫名地分到几个钱时,却听旁边一人性:“游徼错也,这人先前只干看着,并未抓这犯人。他未擒匪,不应分匪钱财。”
此话一出,这带笑的游徼当场表演了变脸,沉声道:“有贼杀伤人,百步之内,旁人如不拖援手,当罚二甲,你不知么?”
严江这才反响过来,难怪刚刚路人反响这么快,本来见义勇为在秦国事任务,勇为可以分有罪犯身上的钱,不勇为要罚款的……
这能说什么呢,任罚呗。
严江没有铠甲,于是要折成秦国的半两钱,而两铠甲的钱居然高达四金,是一户农人一年的收进了。
倒是盖聂在一边劝道:“这位士子想是六国游学而来,不利用秦法而罚。”
“异国之人?”游徼皱眉道:“可有传验?”
严江苦笑道:“我是秦人,还是给金吧。”
“秦人如何不懂秦律!”游徼正色道,“北晋多有赵国奸细混进,速交验传,否则就拿你审问。”
严江只能给他。
断定身份后,对方看他的眼神古怪有如逃犯,嘀咕道:“你官至上卿,却不懂秦法,律法考核是如何过了,难不成是贿赂了考官……”
正醒过来的猫陛下没忍住嘎笑了一声,然后收敛笑意,傲然抬头,持续在严上卿肩膀上保持端庄。
严江老脸微红,却见四周路人已经感谢盖聂又为他们创收,让下次多收点人来,然后便各自离开,那熟练的样子容貌,也不知这事已经产生过多少次了。
于是再度聊问盖聂:“你剑术如此出众,进军中必能得爵,有肉有酒有房有地,为何不进呢?”
“我已经年过六十,过了征兵的年纪,”盖聂笑道,“年轻之时转战六国,杀人不知凡几,待我老往,已然称不上第一,又见惯了轻侠无故伤人,动辄得咎,剑术再好,也不过贵族手下一鸡叫狗盗之途,我少时气傲,不愿为人所用,数十年游历,除剑之外,竟一事无成,不如回乡。”
“您过谦了,有此剑术,又怎会是一事无成,”严江赞道,“先前两招,看得我亦想与你一较高低呢。”
盖聂深深地看他一眼:“还是罢了,我已老朽,而你,尚且收不住。”
严江脚步一顿。
“你身上杀气之浓,有勇往直前之意,却无回头之势,”这位剑术高手一眼看穿要害,“真杀上头了,你把持不住自己,如此一来,甚难结束。”
“说笑了,秦法禁止私斗,我又如何会知法犯法呢。”严江把话题转开。
“并非说笑,”老者意味深长隧道,“你心飘的太高,不愿停下,不愿挂念,自然无情可留,但势不可往尽,刚不可长久,世间之大,你总会有折断那日。”
“先生,您都在和我讲起做人的道理了。”严江有些无奈。
“你是练武的料子,我只是不愿你折罢了,”老人看着他,又仿佛在看另外的人,叹息道,“年轻之时,总感到日子还长,能够糟践。可那样一辈子,又错过的何其多。”
“照你所说,是要我定下来了?”严江有点想笑,“那接下来,我是不是要娶妻生子?”
“这些都得你自己愿意。”老人微笑道,“路是自己走,偶然换换过法,也算新的尝试。前边便是食肆,我先往过了。”
“本日叨扰了!”严江拱手送别,看他远往,又忍不住摸了一把陛下。
陛下在听得“娶妻生子”时就狂皱眉,如今看着严江似乎有些考虑的样子容貌,几乎就要把鸟脸拧成一团了。
“心无所回,倒让他看出来了,”严江轻笑一声,在爱宠耳边叹道,“可这天下之大,又有哪里是我的回处呢?”
两千年之隔,又岂是他一凡人,越得过往的。
陛下捧起脸,陷进沉思。
回处——阿江最爱好异景与异人。
或许,要修个更大的宫殿?还是别的什么异景,如建些大金人展现大秦武力?
又或许,把六国能人,都迁来咸阳?
-
牵着牛,那田吏忽然回头道:“你说那么多,是什么意思?”
“没甚意思,”老人抖抖胡子,悠然道,“不把这些年轻人说晕,我哪来的安静日子?”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