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放下屠刀,以死赎罪。
张海拥着他的身体,感觉着他的体温在一点点流逝,茫然四顾间,眼睛中却是空‘荡’‘荡’的一片。抚今追昔之下,一切已是过眼云烟,俯仰天地之中,人生再无索求留恋。张海不由得‘迷’‘惑’:师仇家恨终于得报,为何自己却只有失落之感,而无满足之意?
难忍心中的狂躁,张海仰天长啸:“师兄!你就这么走了吗?以后,我还有何事可做?”
发泄完心中的郁闷,张海将钟寒的尸身抱了起来,慢慢地向山林深处走去,嘴里却在喃喃地回忆着两个少年同‘门’学艺时的点点往事。那低沉的语声,便像是一曲哀愁的挽歌,在密林中久久回‘荡’。
杨天义醒来时,早已过了中午。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进入体内的这股内力太过强大,一时半会之间,根本无法全部融汇贯通。好在只要不去冒犯,它倒也安分守己,并不作‘乱’。
杨天义从钟寒的言行举止中,猜测他必是发现了张海,于是便将功力都给了自己,已是表明了甘愿一死之念。杨天义心急如焚,想要找到二人化解一番,却又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当下也不及多想,便拉起何雪,离开了这个改变了许多人命运的山‘洞’,向山下飞奔而去。四下苦苦寻找,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痕迹。见何雪早已疲惫饥渴不堪,犹自勉力支撑,杨天义暗叹一声,只得放弃搜索,带着她一起回到了城中。
城‘门’处,早有韩开山安排的眼线认出了他们,大喜过望之下,忙上前慰问一番。杨天义倒也认得此人,简单地解释了几句,便让那人找来两匹马,与何雪一人一匹骑了,打马直奔何府而去。那人目送二人离去,也赶忙骑上马,径自去找韩开山报信去了。
回到何府时,恰遇何震正要出‘门’,杨天义远远地喊了一声,只见何震身体一顿,刚刚踏进马车的脚步又退了出来,便向他们这边张望。何雪历经磨难,此刻乍逢亲人,不由得喜极而泣。
何震见杨天义与妹妹此时一同归来,神‘色’间又颇为亲密,惊喜之下,更多了几分欣慰。忙走上前去,扶着眼圈通红的何雪翻身下马,轻声安慰了几句,又朝家里面指了指。何雪连连点头,回头望了杨天义一眼,粲然一笑,便朝院中奔去。
杨天义见兄妹二人说完话,也牵马走了过来。
原本见二人安然归来,何震只觉得有万语千言想要说,只是此刻正有急事要办,何震只得寥寥数语解释了几句,然后说道:“你也进去看看父亲和小霖吧,跟他们报个平安。他们从回来便一直念叨着你呢。”
杨天义想了想道:“我还是先回家一趟吧。何姑娘见了他们,自然会说明一切,我现在进去,反而有些不方便。”
何震心想,待香姨与何雪相见,肯定又是一番伤感哭泣,便也不再相劝,只反复‘交’待晚饭一定过来一起吃,然后又返身登上了马车。
等马车经过杨天义身边的时候,何震突然掀开窗帘,探出半个头道:“对了,天义,周逸轩今日午后便离京了,看样子是要回浙江老家,估计他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说完,也不等杨天义有所反应,便放下窗帘,轧轧远去了。
杨天义闻听此言,想笑,却是笑不出来。思虑片刻,他翻身上马,向城南疾驰而去。
周逸轩,这个从自己进京的第二天起,就一直萦绕在身边纠缠不休的对手,终于要离开了吗?
杨天义回想起这四个多月来,两人之间反反复复僵持不下,明里暗中多次‘交’手,却是自始至终没有过一句‘交’谈,不由得淡淡一笑。
平心而论,周逸轩相貌俊雅,又足智多谋,二人确也称得上是棋逢对手。而且,自己在毫无根基的情况下,能在短短数月间‘交’上何家这样的朋友,又能与韩开山、宁采枫结为兄弟,甚至包括得到钟寒的倾力相传,这一切,不能不说皆是拜周逸轩所赐。
若是这样说来,对于这个一直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对手,恐怕自己还要更有几分感‘激’才对。
杨天义想起教官曾说过的一番话:你们应该感谢你们的敌人,正是因为他们,你们才能成长、强大,正是有了他们,你们才能更快的成长,更快的强大。他们,才是你们生命中最难得的贵人!
杨天义觉得,周逸轩就是老天专‘门’派来帮助自己的贵人!
出了永定‘门’往南走,便是一马平川的官道。杨天义每逢见到马车车队,便会大叫周逸轩的名字,可是一直追出了二十多里,也没有见到周逸轩的影子。杨天义并不死心,擦了一把汗,继续追赶下去。
周逸轩此刻正骑在马背之上,故意落在车队的队尾,远望着冬日满目荒凉,竟是触景生情,一股悲戚之感油然而生。正在这时,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叫自己的名字。
他以为是伯父回心转意,派人来找自己回去,惊喜地答应了一声,回头望去,却是大吃一惊:“杨天义!”
“周逸轩!我终于追上你了!”杨天义策马赶上,与周逸轩并辔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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