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绥莞尔一笑,走到门口,又招手让小昭将手里的汤盅拎进来。
“大夫人误会了。”
她将汤盅递给傅氏,眼里黑沉沉的,笑容却很真诚。
“祖母说,大夫人劳累一夜,又受了委屈,让我送碗汤来给大夫人定定神,谁知会听到这些?”
傅氏恼怒:“你当我会相信你这些鬼话?”
薛绥笑着将汤盅放下,“祖母的小厨房里炖的。没有毒,放心喝吧。”
她声音轻柔,听不出恶意,模样更是一个十七八的柔弱少女,能有多少心计?
只是,傅氏吃了这么大的亏,不会再天真。
“早知今日,当年我就不该心软,留你一口活气。”
薛绥脚步停下。
好半晌,慢慢转头看来。
她的双眼漆黑,烛光照不进去,深邃如一潭深渊。
“大夫人急什么?”她唇角慢慢提起,细密的睫毛眨动一下,轻飘飘的,却冷锐无比,“我这不是回来孝敬你了吗?你可千万要保重呀。”
一双眼微微弯起,她欠身行礼,径直离开。
傅氏用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盯着那个挺直的背影,低低咒骂。
“灾星,你为何没有死在外头……你为何不去死!”
她后悔了,后悔顺从女儿的话,把这个坏种从旧陵沼接回来。
没有她,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烂事。
傅氏悔不当初。
失声痛哭。
-
当夜,锦书来了梨香院,给薛绥捎来天枢的口信。
“姑娘,大郎君把一切都办妥了。”
薛绥悬着的心,放下大半。
三叔这人表面浑不着调,真让他干点正事,不料竟也如鱼得水。
她微笑着招来灵羽,给李肇捎去一封信。
“老君山匪首已除。君出援手,只当回报。”
上次李肇抓来尤知睦,后续也没让薛绥麻烦,自己就把尸体处理得很干净,以至于李桓快把京兆地界翻过来了,仍然寻不到人。
而老君山的那一帮恶匪,屡次招惹李肇,她借由此事顺手除去,不脏太子殿下的手,为他免除后患……
该死的都死了,从此再无对证。
锦书看着她将灵羽放出去,淡淡道:“大夫人和四姑娘此番可算是栽跟头了。没让姑娘费什么心力,便自暴其短,在老爷眼前原形毕露……”
薛绥看了她一眼,“人心如秤,亲疏作砝。会偏袒的人,终究还是会偏袒。”
锦书无言叹息。
四姑娘犯下这么大的事,一个禁足便算了。
“大老爷的心,可不就是偏了么?是是他肯多怜惜姑娘几分,何至于此?”
“不用。”薛绥微微眯眼,语气幽凉:“比起怜惜,我更愿意他们匍匐在我脚下,哀求我。”
锦书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大郎君说,眼下多有不便,就不见姑娘了。”
薛绥脸上的笑容这才收敛起来。
大师兄仍是怪她,弃了诏使,回京复仇吗?
锦书走后,天上便飘起了小雨。
薛绥推窗瞧了瞧一片雨雾下的天空,便吩咐如意和小昭侍候她洗漱。
刚躺下床片刻,窗外便有鸽子的咕咕声。
薛绥披衣起来,将灵羽放入屋里,好生亲热一番,才取下它带回的信筒。
“招招狠辣,汝之野心,可会慢慢喂大,终不可收?”
薛绥心里一凛。
那天她去信李肇,便是要提前知会他一声,她要动手了。
毕竟东宫查到鸿福赌坊,那被端王发现也只在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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