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四大世家公子名盛一时。其中,李天道擅长丹青,徐守一和刘鹤群则都是满腹经纶的书生,四人之中年纪最幼的白继忠则自小喜欢舞刀弄棍,练就了一身好功夫。>
世道未变那时,四人家世相仿、各怀才学,便以兄弟相称,或游历名山之中,或荡舟湖海之上,在千里楚地之上却是人人赞叹的奇妙男子。>
自万顺五年起兵造反,辗转六载,这一个个风流潇洒的世家公子,早已被一场场血战磨成了麻木之人。兵丁、粮草、征夫……每日里这些数字的消耗似乎正是他们生命磨损的象征。>
起初吃了几场败仗,兄弟之间还互相扶持,彼此打气,可颓势久不得好转,埋怨和推责便随之多了起来。>
“此战大败,死伤近半,伙夫怕是逃到了八百里外,这是我的责任不假。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画的战图,让咱们像野猪一样钻进敌军布好的口袋里吃闷棍,害得这群拉车的跑断了腿,到底是跟不上来。”徐守一当即还以白眼,说话时牙咬得咯吱咯吱响,此话一出,这圈人又陷入了沉默。>
李天道眼看二人又起争执,想劝说几句,可话到嘴边上又咽了下去,只重重叹了口气。他还记得,当初刘鹤群和徐守一同门求学,关系最为紧密,谁料会闹出如今这般仇隙。>
李天道暗暗慨叹时不我与。不远处,自己的夫人正在奶着新生的三子李求真。连日奔波,不得安生,夫人本是大家闺秀、身体娇弱,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自打孩子出生,她的奶水便时断时续。大人尚且不论,只是苦了这个未足月的婴孩,自打出生便要跟着父母一起活受罪。>
再看另外两个儿子,正趴在粮车上酣睡。他们人还没有兵器高,都早已懂事,一路上帮着徐守一清点搬运辎重。>
想来万顺五年,自己愤而起兵,起初占据府城,颇有气势,夫人诞下长子便名为求嗣,意为将来继承祖业,光耀门楣。>
转二年后又得次子,战局扑朔,举步维艰,却也起了求业这个豪壮的名字。>
可近来一再退败,无处容身,三子恰在这时出世,李天道只好回归本真,为孩子如此起名了。>
“各位兄长,休再争执。今夜子时,我带南楚营剩下的二百人先去冲开包围,你们找机会突出去,若今生有缘便还可相见,若这夜全都没了,下辈子还做兄弟!”一个最为年少的男子倏地起身,掣剑在手,正是白继忠。>
他说罢朝这几人拱了拱手,将佩剑打了个剑花,便要去清点人马。他手中那剑的剑身早已破损不堪,可仍能看出曾经是一把不世出的利刃。>
“继忠贤弟且慢,各位兄弟,听我再说一句。当年李家阖门被昏君奸臣所害,不得已才举兵起义,你们都是南楚世家大族,本可平安乐活,却都撇弃家业,随我辗转苦战数载,奈何天命如此,是我负了各位,若是今晚命绝于此,来生报答各位恩义。倘若今夜得活,将来推翻了昏君,你我共王天下!”李天道愤然道。>
此前一战,天道军本来有覆灭之险,幸得白继忠奋不顾身,带领死士垫后抵敌,才侥幸活到此刻。李天道此时被白继忠打动,终于鼓起勇气决心死战,开口说完这番话便起身长揖到地。>
刘鹤群见状莫名焦躁地站起身来,刚想继续开口反驳,只见南楚营的百夫长胡三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大喊,“各位将军,山口有人送来了一封书信!”>
刘鹤群听罢心中一惊,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刚想先去抢信,可立刻又恢复了平静,没有武断动身,只是用双眼紧紧锁着胡三手里的信封,仿佛里面正埋藏着一件天大的祸事。>
“是官军来劝降的?”李天道直起身,哼了一声,一脸冷峻地询问胡三。>
刘鹤群听罢,心下再度耸动,连忙说道,“不是劝降,便是离间,总之官军此时来信,总不会安什么好心。”>
“不是官军劝降,是汉州终南山星图宫遣人送来的情报。”胡三对于此事也是一脸迷茫,连忙将信恭恭敬敬地递到了李天道手中。>
“星图宫?”李天道见众人也都一脸迟疑,便索性拆开信封,当众朗声念了起来。>
“拜南楚李公天道将军:>
昏君无道,奸佞当朝,压榨百姓,天下混沌。>
公本世家,名流天下,柱国嫡孙,奈何飘零。>
辗转六年,东西奔走,战不得胜,势不见起,诸般非公之义不明,军无勇,盖天地混沌而未见开也。>
星图占卦,当辅天道,攻占九州,建立霸业。>
望公率军出山,直取平越、武关,会星图宫众于终南山下,立身汉州,南取楚越,北上江京,谋取大事。>
天命所归,事急勿疑!>
星图宫主轩辕应龙谨拜”>
“诸位可有谁了解这个星图宫?”李天道读完信后,扫视众人,依旧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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