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也不曾探听到半点消息。想必宗老将军心中，燕云才是第一位的。”
赵瑗点点头，红着眼睛说道：“不错。”
“帝姬哀哀若斯，却也于事无补，不妨……嗳？”
赵瑗揪着他的领口，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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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泽已缠绵病榻半月之久了。
他是在率兵攻破蓟州的那一日，遭人暗害中了冷箭，才轰然倒下的。
没有人知道宗老将军已经受伤，所有人听到的消息都是：宗老将军要回燕京城往，进主中军，总揽全部战局。
多么适当的理由，多么合适的借口！
宗泽一日一日地苦捱着，除了为他往毒的医令和两个最最贴身的亲兵之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在等，等着燕云尽数收回宋土的那一刻，等着毕生夙愿终于得偿，等着……
“报——”
一阵急促中带着狂喜的声音远远传来。
“二帝迎回！诸王迎回！儒、武二州复！”
他闻声了一个熟悉且温和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
“将军，是我，柔福。”
“父皇、皇兄此时就在燕京城，你要往见见他们么？唔……臣妹参见皇兄！”
是官家来了么？
宗泽有些惊恐，又有些着急。他努力想睁眼起身，却只是徒劳地动了动手指，左边膝盖处传来一阵激烈的疼痛，痛到锥心。
他又闻声柔福帝姬说道：“恭送皇兄、父皇……夜色已深，你们伺候将军睡下罢。”
唔，夜已经很深了么？
宗泽精力颓然一松，眼前陷进了一片浓郁的黑暗之中，就此沉沉睡往。
似乎没过多久，又...
似乎过了天两夜那么久，他又闻声了一声急促的喊声：
“报——”
“新、蔚、襄州复——”
唔。
这些孩不错。
宗泽欣慰地想着，忽然闻声柔福帝姬在他身边嘟哝着说道：“将军怎么还不醒呢？再不醒，本帝姬姬和驸马一道，往把全部燕云十六州都打下来，半点也不给他留！哼！”
最后一个‘哼”字，说得孩气十足。
唔，帝姬今年也只有十六岁呢。
宗泽很想开朗地大笑出声，但左膝处钻心的剧痛已渐渐蔓延到了胸口。他拼尽全力喊出一声“拿下燕云”，接着又沉沉地睡了过往。
他累了。
全部冬日的操劳，连年不断的征战……
“报——”
“燕云十六州尽复，官祖传召，诸将祭天！”
隆隆的战鼓声响了起来，将士们英勇地号呼，其声震天。
似乎是前朝的《秦王破阵》，又似乎是真正的沙场，浴血搏杀……
足够了。他想。
燕云已复，二帝迎回，他再没有什么遗憾，可以安静地睡上一觉了。
一睡，便是永恒的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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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已经故往。”
那位越来越像庸医的医令战战兢兢地对赵瑗说道。
赵瑗红着眼睛，闷声不响地拨弄着眼前的沙盘。宗泽亲手打下了大半个燕云，几乎将行山以东的辽人金人一扫而空。当然，也多亏了种沂一把火烧光了所有的牧草，金人的马饿逝世了，宋人的马，也快要饿晕了。
全部燕云十六州，被行山整洁地分成了东西两半。
东边，是广袤无际的平原；西边，是绵延起伏的群山。
要拿下燕云的东面，已经是易如反掌；可要拿下燕云的西面，却还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由于全部燕地被辽国同化了数年。在这些崇山峻岭之中，雄师施展不开，甚至想要制作几起硫酸毁容事件，也是无从下手。
所以，没错，她对宗泽说了谎。
她假冒鸿翎急使传信，假装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让宗泽认为，他们真的拿下了全部燕云十六州，才在震天的战鼓声中，含笑着离往。
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将，被永远埋葬在苍茫的燕云大.地上，伴随着永恒的战歌与热血，永世长眠。
一角锦袍涌现在了她的视线里，紧接着是赵构温和却带着几分阴郁的声音：
“柔福此往上京，一辛苦，不妨与朕小坐片刻，用些茶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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