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又道:“重点还是在你那记号上,若你自己就能改动当然最好,若不成,就尽早找姐妹们群策群力。”>
她二人正商量着,忽就见一个婆子自客厅里出来,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清堂茅舍。>
“这多半是去找二哥哥的。”>
探春说着,又忍不住叹气:“只希望不要给焦大哥添麻烦就好。”>
李纨嘴上不说,现下却暗笑,这三姑娘原本还对焦顺喊打喊杀的,谁成想才不到一年功夫,胳膊肘就已经向外拐了?>
话分两头。>
却说那婆子果是去怡红院传话的。>
袭人得了消息自然不敢怠慢,忙寻至堂屋上房,就见贾宝玉正翘着腿躺在床上,翻看一本艳俗小说,不远处的书桌前四书五经散落了一地,有几本还沾染上了墨迹。>
“呀!”>
袭人忍不住惊呼一声,回头对在屋里服侍的秋纹道:“你是怎么回事,这掉了东西也不说拾掇拾掇!”>
“我倒是想拾掇。”>
秋纹冲贾宝玉撇了撇嘴,又无奈的摊了摊手。>
“唉~”>
袭人叹了口气,再没管那些惨遭迁怒的正经书,凑到床前道:“二爷,太太差人请您过去呢。”>
“不去!”>
贾宝玉看都不看她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小说道:“你就说我身子不舒服,再不就说我方才崴了脚。”>
“二爷!”>
袭人闻言就要劝说,却见贾宝玉把书一丢,侧转过身背对着自己,又用枕头裹住脑袋堵住了耳朵。>
秋纹见状忍不住悄声抱怨:“外面多少人做梦都想当官儿,咱们这位爷可倒好,送到嘴里还要往外推!”>
袭人横了她一眼,再看看宝玉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也只能去外面寻了个借口,打发走了那传话的婆子。>
而里面贾宝玉捂着耳朵等了好一阵子,见袭人再没进来落锁,又一骨碌躺平了,翘起腿来继续看那艳俗小说。>
不想就在这时,袭人又匆匆寻了进来。>
宝玉见状刚想再来个掩耳盗铃,就听袭人急急忙忙催促道:“二爷,快起来!老爷让你赶紧过去,说是要敢装病,就把你绑了抬过去!”>
宝玉扳枕头的动作一滞,继而猛地蹿将起来,怒道:“老爷自己还称病在家呢,倒逼着我去做什么鸟官儿!”>
“嘘!”>
袭人吓了一跳,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祖宗,你快小声些,仔细这话传到老爷耳朵里!”>
“你们不说,怎么会传出去?”>
贾宝玉愤愤的反问着,顺手扯过挂在床头的外衣,就胡乱往身上套——说的再怎么厉害,他到底还不是敢违拗贾政。>
袭人略一犹豫,摇头道:“有道是人心隔肚皮,保不齐就有脏心烂肺的人——诗社的梅花扇,不就有人悄悄盗用了,打着府里的名义在外面发卖吗?”>
“这事儿你也听说了?”>
“何止,大奶奶还专门叮嘱我,让我近来多多留意咱们院里……祖宗,你先把腰带扣上啊!”>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披挂整齐的贾宝玉很快出现在了贾政面前。>
贾政将王夫人昨夜的收获简单说了,又板着脸嘱咐道:“等你焦大哥把奏折送来,你务必通读几遍,然后再改成自己的文字——若有什么不懂的,就去请教你焦大哥,记得态度要恭敬、学的要认真,若敢有半点失礼之举,仔细你的皮!”>
听说焦顺已经应下了,而且当场就想出了法子,贾宝玉先是气馁,继而闷在心里的邪火一股脑宣泄出来,竟大着胆子强辩道:“老爷时常教导儿子‘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偏却怎么总让儿子去做这些弄虚作假沽名钓誉的事情?”>
“你、你!”>
贾政气的拍案而起,若在外人面前,他或许会被怼的一时语塞,但每次骂起儿子来却是有如神助,当下冷笑道:“该死的奴才,我是让你拾人牙慧,几曾让你弄虚作假了?!”>
“那薛蝌似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撑起了家业;便你琏二哥虽不甚成器,似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已经开始在为家里的事情在外奔走了。”>
“偏你整日里与妇人为伍,混迹于脂粉当中,全不见一丝男儿志气——我若是你,早羞惭的跪死在孔庙里了,又怎敢假托圣人之言,行狺狺狂吠之实?!”>
拾人牙慧和弄虚作假有什么区别?>
贾宝玉心下不服,但见自家老子暴跳如雷的样子,却也不敢再做分辩,忙口不应心的服了软、认了错。>
贾政见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中却愈发的恨铁不成钢,有心再骂几句,又觉得粪土之墙不可污也,最后萧瑟的摆了摆手道:“道理你都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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