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措地一边急急地说,不,不了,还是我自己洗吧,一边把那裤衩塞到了放在脸盆中的棉毛衫下面。罗平满脸通红,好像犯了什么错误似的,看他一脸的不好意思。肖雅欣其实明白罗平为什么不好意思,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故意说,你的衣服我又不是没有替你洗过,今天怎么了?说着一把将罗平的脸盆整个端了过来。罗平结结巴巴地说,那内裤还是我自己洗吧。肖雅欣故意把那内裤挑了出来,说我倒要看看,这内裤里藏着什么宝贝。罗平突然大喊一声,别逗了,你是不是唯恐别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是吗??
肖雅欣怔怔地看着罗平,觉得罗平是过分小心了。他们在公开场合从未有过肌肤之亲,别人能说什么呢?你还能限制别人的想象力?罗平可不这样想,他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他觉得两人交往越密切,越觉得离不开对方,就越要小心。他不得不控制自己,而这种控制是极为艰难和痛苦的。有人说恋爱是甜蜜的痛苦,这话罗平以前不理解,现在他不仅理解而且深信不疑了。罗平想到昨天晚上的梦,虽然是做梦,但感觉非常真实。说来也奇怪,昨夜肖雅欣做了个梦,罗平也做了个梦,别不相信,可能两个相爱的人的心灵真的是可以相通的。当然这一认识是在罗平真正得到了肖雅欣时才领悟到的。昨夜罗平是与体育系的老同学聚餐的,年轻人聚餐,哪有不喝酒的?分别的同学聚一起了,哪有不喝高兴的?罗平的酒量本来就不大,平时一日三餐都不喝酒。这种人突然喝起酒来是很容易喝醉的。罗平开始喝第一杯的时候,还是像个少女那样严防死守的,喝了第二杯就像个少妇那样半推半就了,喝第三杯后就主动出击了,直到喝得现场直播才休。最后还是同学送他会寝室的。罗平醉醺醺地躺下后不久就做起了与肖雅欣类似的梦。梦中是阳春四月,是小麦抽穗杨花的时节。罗平折下一根麦管,制作成麦哨,放在口中一吹,就发出了夜莺般高亢明亮、婉转动听的声音。麦垄里走来一位女孩,哦,一看是肖雅欣。不知道肖雅欣是不是听到麦哨声过来的,不知听到这麦哨声是否与白居易有同样的感觉——“间关莺语花底滑”,反正看她是满面春风,远远的就向罗平招手。罗平快步跑过去,肖雅欣也快步跑过来。在麦垄深处,刚好能同框的距离,他们这幅田园人物风景照就定格了。此刻的肖雅欣是一脸的羞涩娇痴,真合苏轼诗云:细捻轻扰,醉脸春融,斜照江天一抹红。他们面对面而坐,以一拳之隔的距离,用推心置腹的赤诚,彼此诉说久藏心底的秘密。不过罗平总是很少说,而是喜欢静静地聆听。肖雅欣说话的声音就像画眉鸟的歌唱那么动听。罗平一边听她说话,一边会深情地注视她,一如在读一首赏心悦目的唐诗。读她恬静透亮的双眼,读她温婉缱绻的柔情,读她侠骨柔肠的善良,读它那玻璃般透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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