棵老枯树——她没有抬头,看不到高高的树上站着一个人影。
高底靴迷彩裤,斜靠着站在树枝上目送她跑向田间。
……
桑宁在田间小路上奔跑,她的脚步飞快,身体轻得像不是自己的。
两旁的麦田里不时有小饿鬼穿梭,甚至有的在发现了她之后就在麦田上与她并行奔跑——
桑宁这一回真的看了个清楚,它们黢黑瘦小,全身包裹着一层黑褐皴皱的皮,四肢像柴火似的干枯,只有头和肚子显得格外的大。它们像浮在草上飞一般在麦田上奔跑,头一直转向桑宁微微发光的眼睛盯着她,细密的利齿间不断流出口水似的粘液。
一开始只有一两只,然后越来越多,像一群饥肠辘辘的人守在锅台旁等着菜肴出锅。
桑宁两眼一闭闷头往前冲,不管怎么样它们还没有扑向这条田间小路,像白天大家一起时一样,好像它们只是等着她自己走进田里。桑宁没有办法确定它们是不能扑过来或者只是在耍着她玩,转头看一眼两旁跟来的越来越多的饿鬼,她却根本已经不能停下来了。
不敢停,更不敢犹豫,好像只要一犹豫它们就会一起扑过来似的。
蔡媛美好像真的已经跟着饿鬼走了很远,桑宁跑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她开始奇怪这里难道不是蔡媛美的梦吗?
这里如果是蔡媛美的梦,她不是应该马上就可以见到她的吗?有谁做梦会梦里没有自己?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这岂不只能是她自己的梦了?
桑宁迟疑了,如果这真的只是她自己做的一个梦,那她追下去还有意义吗?
只这一走神,脚下被一个土坷垃一绊,桑宁的身子顿时向前倾倒过去——她此时的身子很轻,像里面填了气球似的,跑起来虽然脚不沾地,但突然一绊也格外难以保持平衡。
她虽然没有重重扑在地上摔个狗啃泥,但身子已经倒向一边农田,那些饿鬼也像终于看到菜肴出锅,一窝蜂地向她涌过来——
啊啊这绝对不是她的梦!她没有这种恶趣味!!
桑宁慌忙就要抱头缩成球,一心想着这是梦!这是梦!只要咬牙坚持到醒了就好了——她已经抱着必死的觉悟等着那群饿鬼扑到她身上,也许像孟思敏和李泽俊那样全身上下被裹个密密严实。
那种画面只要想一下就一身鸡皮寒毛直竖了。
所以她只能尽量把自己缩成一球,尽量减少可能会跟那成群的饿鬼接触的面积。
然而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情景并没有出现,那窸窸窣窣中突然一道风声破空,桑宁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上方一跃而下,顿时饿鬼们一片凄厉的吱吱乱叫。
她瞬间感应到什么似的睁开眼睛,看到不知从何处飞跃而来的华玉盏落到地上,穿着那身黑t恤迷彩裤就地一滚,手里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划过,干脆利落地将眼前的饿鬼或是削头或是腰斩,连带附近一片麦叶也被削得四散横飞。
受惊的饿鬼们一时四散,飞快地窜进麦田深处不见踪影,四周也恢复了寂静,只剩漫天削碎的麦叶静静飘落。
桑宁保持着缩成球的姿势,连手都忘记从脑袋上拿下来,就这么愣愣看着华玉盏起身站直,修长身姿透出来的优雅丝毫没有因为这一身的硬气打扮而折损,连那些飘散的麦叶也像自动避开他似的一片也没有沾到他身上。
他收起匕首,转过头细目一扫看向桑宁,微微勾起一边嘴角迈步向她走来。
桑宁依然愣愣地看着他走近,脑子里短暂空白,只是嘴唇动了动,轻轻叫了声:“华老师……”
华玉盏在距离她两步之处站定,目光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那缩成一球的姿势,仿佛是带着一声轻嘲的笑,“——你以为你长刺还是带壳?”
桑宁呆归呆可是这句她听懂了,这是嘲笑!赤果果的嘲笑!笑她不是刺猬也不是乌龟,缩成球有个蛋用?
可是她即使被嘲笑了也不敢有意见,因为随即华玉盏就收起了轻笑,细长的双眼微微眯起一个优美却又危险的弧度,低头盯着她问:“我说过的话,你有好好听吗?”
桑宁窘了窘,耳边回响起上一次见面时他最后对她说的那句:别作死。
她小心的观察着华玉盏,没发现他有生气的迹象,才心虚地说:“可是,这,不是梦吗……?你只是我梦到的而已……”
这么说好像心里就会轻松一点,一般半是自欺欺人一半是有了借口就不用担心被骂了是吗?
华玉盏盯着她的眼睛眯得更细,好像随时都准备开口给她训个狗血淋头。
——但也只是好像。
他居然没有训她,反而嘴角一挑,突然蛮好心情似的把手伸给桑宁,“——对,这是梦。你对你的导师还真是朝思暮想到连做梦都念念不忘。”
桑宁略略囧了一下,不知道这算不算调戏?老师和学生之间应该出现这种对话吗?
她伸手握住华玉盏的手被他拉起来,很快就抛开刚刚的问题,干脆反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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