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提供客人住宿,不过都是大通铺,每个房间一张大床可供十来个人休息;东家和跑堂的住在后院,另外后院还是客人的马牛骆驼吃草喂料以及牛车马车停放的地方。
张昭成和孟波于曹宽三人在大厅一角坐下,叫了几个菜就着大饼喝着汤,一边吃一边观察大厅里吃饭的众人,这些人大多是脚夫,也有几个商人。曹宽感到坐在另一边角落的几个食客引起了张昭成的注意,不觉也偷偷向那几个食客望去。
只见那边一共四个人正在吃饭,桌上的饭菜和自己的差不多,不过是大饼稀汤和几碟小菜。桌子上首坐在一个四十多岁的白面男子,那男子面如冠玉,胡须根根透肉,虽然从衣服上看出风尘仆仆,但是面上却愈加精神焕发,令人起敬,两边是两个少年更是神采不俗,下首坐着的一个中年汉子略显疲惫,不过吃相也没有显现出狼吞虎咽的样子,显然这四位应该出自豪门士族,在众多贩夫走卒来往穿梭的大厅里自有一股隐藏不住的高贵气质。
张昭成似乎察觉出曹宽也在关注着那几个食客,低声说道:"我观那几个食客气度不凡,相貌特殊,岂至位列三公恐怕有王侯之相。"
曹宽和孟波于二人虽说对许负相面之术不熟,但是单从这几个食客的神采气度就觉得非同一般。"你看上首的中年男子虽说衣着朴素,但是面上自有一股正气,目光坚然神定,抱志守神,虽刻意内敛也掩藏不住逼人英气,如不出意外必具王霸之才志,中间两个少年行动稳重,霸气外露,不怒自威,自有一种少年人的勃勃志气。"张昭成轻轻低声说道。
孟波于低声问道:"张真人不是观天象说雍凉自有一股王气,将要结成龙虎之形,不出十年必有王者出现,难道??????"
张昭成笑道:"是呀,只要能造福一方,百姓得以荫庇,苍生之幸啊!"
吃过了晚餐跑堂的带着三人上楼休息,二楼已经被几个有钱商人包下,只剩下三楼还有空屋,三人进屋才发现是一间大屋,一座可以睡下十来个人的大通床铺已经有几个人住下,刚才楼下吃饭的那四个人也在整理被褥。
曹宽和孟波于在一边铺展开铺盖,听见几个脚夫操着浓重的口音在闲聊,无非是哪里粮食歉收,哪里全村都去逃荒,哪里地方上神庙灵验,哪里有人是大仙附体,甚至哪个地方多闹狐仙,哪个地方少女易与人私奔。
曹宽发现那个白面男子正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的插上一两句,而那两个少年则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起了文章,原来他们带的木箱子里放满了文书。听到那个白面男子姓张,带着两个儿子要道凉州去,此时张昭成和孟波于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众人闲扯。曹宽心想:他们肯定不是去经商,从没听说过哪个商人去经营买卖还会带上一箱子文书的,另外他们既然面带王侯三公之相,必然大有来头,难道会是哪个王侯私访?也不会,据舅老爷张盛和伯伯张昭成从京城探听的消息,司马家诸位王爷个个都急于操纵糊涂皇帝司马衷自己手握大权,哪个还有心思关心百姓死活,更不要说远离京师到雍凉来了。
众人闲谈了一阵各自搭上铺盖休息,那四个张姓男子把衣裤折叠整齐放在枕头下面就要休息,一个二十来岁的名叫张冰的汉子说道:"张先生,你不知道我们的习俗吧?"
白面男子答道:"我虽然祖籍是安定乌桓,也算是雍凉人氏,可是我自幼在洛阳长大,仅能听懂家乡口音,却不熟悉家乡习俗,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张冰说道:"张先生,我口无遮拦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先请见谅。"
白面男子笑道:"出门在外,多听人言多知世事大有益处,岂敢怪罪!"
张冰说道:"张先生不知道,我们这里有一句俗语:头枕裤子,鬼捏嗉子,头枕鞋,小鬼不敢来,我见你们几个把衣裤叠在枕头下面故此提醒。"
白面男子笑道:"多谢老弟告知,不知这鞋子如何枕法?我还纳闷这枕头怎么太薄了,才在下面垫上衣裤,却不知还有如此讲究。"
张冰说道:"张先生,这鞋子一直鞋底朝上一只鞋底朝下两只扣在一起便可以了。"
白面男子笑道:"我张轨却不信这个!"说着看了一眼两个儿子,他们两个也相视一笑摇了摇头,似乎也是不信。
张冰似乎有点着急,说道:"张先生,你们不信看一下那几位兄弟!"
曹宽这才发现那几个脚夫果然都把鞋子放在枕头下面。孟波于说道:"兄弟,难道怕鬼吗?"
张轨的一个儿子也插嘴道:"男儿血气阳刚,岂能怕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张冰真急了,"你们不知道,我们这里离黄河近,除了敬拜河伯龙王之外就是那些在黄河里屈死的孤魂冤鬼,全金城只有一个河伯神庙就在北门外的河滩上,黄河每年发大水再大也漫不过神庙的第二级台阶,但是在金城内就有七座鬼庙,如果敬拜不及时必有天灾人祸,十分灵验!所以大家流传一句话:宁可鞭打河伯龙王,不敢不敬七庙鬼王。"
张轨笑道:"多谢小兄弟提醒,难道就没有避鬼方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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